“大哥。”张武急吼吼的呼喊声从房间外传来,打断了泰山的思绪。
吱呀一声,房门被张武推开了,张武大步走入房中,对泰山说道:“陶使君接到宇宫照烈的书信,说是那宇宫照烈要把父亲和全家老小接回许昌去,陶使君请大哥前去商议此事。”
宇宫照烈要接回父亲?泰山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气苦。同样身为人子,你宇宫照烈现在雄踞中原,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自然可以大张旗鼓的接回避难在外的父亲;可是我泰山呢?父亲死后,尸骨埋在涿郡,泰山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年没能回去祭拜了,这十几年来,泰山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始终不能拥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更不要说光耀门楣了。
见到泰山发愣,张武轻轻推了推泰山,问道:“大哥,你想什么呢?”泰山被张武一推,随即回过神来,随口敷衍了一句:“没什么,你不是说陶使君找某呢么,还不快走。”张武憨憨的答应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泰山暗自叹息了一声,把心中的不甘和憋屈统统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向着州牧府的大厅走去。
来到州牧府大厅,泰山看到陶谦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一封信,正在端详着。泰山趁着陶谦低头看信,隐晦的用贪恋的眼神,看了一眼陶谦的座位之后,立刻回复了平静,向陶谦行礼问道:“不知使君唤泰山前来,有何吩咐?”
陶谦抬起头,笑着向泰山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泰山过来坐。”泰山依言来到陶谦的下手位置上落座。陶谦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泰山,说道:“泰山啊,这是宇宫照烈给老夫写的信,他想把父亲和全家老小接回许昌去。现在的宇宫照烈啊,势力庞大。称其雄踞中原那是毫不为过啊。想不到当初酸枣会盟的那个毛头小子,今日竟然能有如此的成就,后生可畏啊。”
泰山接过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宇宫照烈在信中的措辞极为诚恳,请求陶谦行个方便,不要让沿途的徐州士兵为难宇宫照烈派出的人马,能够把宇宫照烈的父亲顺利接到许昌去。泰山看完了信,问向陶谦:“不知使君打算怎么做?”
笑了两声之后,陶谦说道:“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叮嘱沿途军士放行了。难道还要为了这件事得罪宇宫照烈不成?他宇宫照烈可是今非昔比了,咱们惹不起他啊。”
听到陶谦的回答之后。泰山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能借此事,扰乱宇宫照烈的心神,说不定会让宇宫照烈一时半会的无暇进兵徐州,那样的话,自己不就又有机会了么?抓住心中的这个念头,泰山快速的思考着。从徐州去许昌,必然会路过兖州,兖州是宇宫照烈的根本所在,如果让宇宫嵩死在兖州地界上。以宇宫照烈多疑的性格,必然会怀疑兖州内出现了叛逆,到时候,宇宫照烈势必会在兖州境内进行清查。然而,想要将偌大的兖州清查一遍,没有三五个月的功夫,是不可能完成的。
再者。从宇宫照烈的书信中可以看出,宇宫照烈是个孝子,如果宇宫嵩身死。宇宫照烈一定会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会轻启兵戈,那样的话,泰山可就占据主动了,先图谋了陶谦的徐州,然后挥兵北上,夺下宇宫照烈手中的青州半部,再和袁丁结成联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泰山的根基已成,就算是宇宫照烈,也对他无可奈何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宇宫嵩不能死在徐州境内,而且死相一定要平和,不能让宇宫照烈看出来是他杀,一定要让宇宫照烈以为宇宫嵩是寿数已尽,自然死亡的。当然,这件事还要瞒着陶谦才行。
一念及此,泰山向陶谦说道:“使君,宇宫照烈势力极大,咱们可不能怠慢了宇宫老太爷,这样,这件事,就由泰山去做,保证让宇宫老太爷安全的抵达许昌。”听到泰山的话,陶谦笑着说道:“如此最好,泰山做事,老夫放心的很呢。”
当夜,泰山把陶谦部下的张闿请到自己的府上,和张闿进行了一番密谋。张闿原本是红巾军出身,后来投靠了陶谦。泰山进入徐州这两年来,张闿就是泰山极力结交的对象之一。进入泰山的房间之后,泰山叮嘱张武,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手中仅存的一百两黄金递到了张闿的面前。
张闿惊讶的问道:“泰山公这是何意?”泰山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泰山今日有件大事要求张将军,这些黄金就算是订金,事成之后,泰山再送给张将军千两黄金做酬谢之资。”张闿听到还有千两黄金的酬谢,脸上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故作大方的说道:“某和泰山公乃是至交,休要说什么求不求的,泰山公请吩咐便是。”
泰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明日,备会推举张将军护送宇宫照烈之父离开徐州,等离开了徐州,到达兖州境内之后,张将军可暗中在宇宫嵩的饭食内投毒,送宇宫嵩归天。”张闿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低声问道:“这又是为何?”
泰山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为了徐州百万百姓,泰山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宇宫照烈狼子野心,早晚必来图谋徐州。泰山近年来深受陶使君厚恩,怎能忍心看着徐州落入宇宫照烈之手?苦思良久之后,方才想出这条计策,或可挽救徐州上下百余万百姓的性命。宇宫嵩一死,宇宫照烈必定心乱如麻,服丧三年。三年内,或许会出现一些变故,让徐州免于宇宫照烈的荼毒。不过,宇宫嵩的死相一定要平和自然,绝不能让宇宫照烈看出什么破绽来。”
张闿闻言,思索了良久,缓缓说道:“泰山公,按说以你我之间的交情,某本不该拒绝。可是如今宇宫照烈势力极大,稍有不慎,某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平时为了拉拢这帮徐州豪强,泰山可没少下工夫,他知道张闿贪得无厌,为了钱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多得到一些好处罢了。
伸出两根手指在张闿的面前晃了晃,泰山截口说道:“两千两!事成之后,备送给将军两千两黄金做酬谢。”听到泰山的开价之后,张闿没有了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好!这件事就交给某了,泰山公放心便是!”
泰山满意的笑了笑,把桌案上的一百两黄金,向着张闿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张闿先把订金收下。在和善的笑容之下,泰山早已是杀机大盛。别说眼前这一百两黄金是他仅存的钱财了,根本就拿不出所谓的两千两黄金,就算拿得出来,泰山也不准备交给张闿。等张闿完成任务回来,泰山会立刻暗中杀掉张闿,以绝后患。
第二天,泰山找到陶谦,说他昨夜想了一夜,觉得除了告之沿途士兵不得阻难宇宫嵩之外,还应该派出一队士兵保护宇宫嵩出境,以结好宇宫照烈。胸无大志的陶谦听后,连声称好,并问泰山何人率兵保护宇宫嵩最为合适。泰山假意推脱,以徐州内事为由,不肯直言。陶谦再三询问,泰山才故作沉吟的把张闿的名字说了出来。陶谦不疑有他,当即命令张闿率领本部人马,沿途护送宇宫嵩去许昌。张闿当即表示愿意担此重任,临别之际,还暗中丢给泰山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闿带领着本部五百军士,和宇宫照烈派来的应劭一起,沿途护送宇宫嵩一路前行,数日之后来到了徐州西边的华费县,眼看再有两三日的路程,就要进入兖州境地了。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阻断了众人的行程。张闿无奈,只好带着军士护送宇宫嵩一行人,来到华费县的一座古寺内避雨。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两天,昼夜不曾间断,搞得张闿的心情很是不好,他可急着把宇宫嵩送入兖州,然后毒杀了宇宫嵩,回去向泰山要那两千两黄金呢。现在却被这场大雨阻断了行程。
当夜,大雨下的越来越急。张闿等避雨的古寺内,只有两进庙堂可供避雨,早已被宇宫嵩及其家人占据,张闿和应劭两人的部下,只能聚集在屋檐下避雨。大雨早已把众人的衣甲都打湿了,一名张闿部下的军士埋怨道:“这是什么世道,人家在庙内避雨,俺们却只能在屋檐下淋雨!”
张闿叹息了一声,宽慰着自己的部下:“算了,人家是宇宫照烈的父亲,咱们算什么?暂且忍下这口气。”那名军士转了一下眼珠,忽然靠近到张闿身边,低声说道:“将军,咱们本来都是红巾军,无奈之下才勉强投靠了陶谦,一向不得陶谦的重用,只有眼前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才会让咱们来做,咱们这是何苦呢?俺看宇宫家辎重车辆无数,想必里面都装着金银细软,不如,咱们劫了他,连夜到山中落草,逍遥快活去了。”
这名军士的话,触动了张闿内心的贪婪。宇宫嵩是出名的有钱人,当初宇宫照烈起兵征讨董猛,宇宫嵩一下子就拿出两千万钱来资助宇宫照烈,由此可见宇宫嵩的富有。和眼前的数十辆大车钱财相比,泰山开出的两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自己何苦还要给泰山卖命呢?直接杀了宇宫嵩,夺了钱财,岂不是更好?
一念及此,张闿也不再犹豫,暗中把五百部下都召集了过来,向着应劭所部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