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士负手笑着,问:“窗外两只虫子争斗,可还有趣?”
一旁的定国公小世子早就快忍不住笑,司徒衡南瞥了他一眼,才回答说:“回学士,并不有趣。”
“哦?为何?”林学士说话不急不慢,恰到好处。
司徒衡南也不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看虫子打架,还特意来问。
“胜负不定,令人着急得很。”司徒衡南直截了当地回答。
定国公的小世子早已憋不住笑了起来,平日跟随他的几个小公子也捂着嘴轻声笑着。就连平日冷脸的沈恪也不禁扬了扬嘴角。其他两位皇子十分矜持,而原本是宸御的位子空荡着。
“凡事可都是有输赢才有趣?”
林学士并未在意周围公子们的笑声,只是保持着原来的语调,继续问着司徒衡南。林学士身旁是新入学府的一位年轻进士,姓文名献,据说学士有意推举他成为下一任大学士。那位年轻人面庞稚气未脱,但五官深邃,周身洋溢着沉稳的气息。不过司徒衡南也没太注意他,权当他是学士的大弟子。
“自然不是。”司徒衡南回答。
“为何不是?”林学士继续问着。
“若是两边儿要开战,必然是因为谈不拢,所以只好打架。输赢总是会引来……生灵涂炭,哪里来的有趣?”司徒衡南道出内心真实想法,还用到了新学的成语。
林学士点了点头,说:“子衡说得不错。”
司徒衡南正想坐下,林学士却没那个意思:“依你看,为何战争两方会开战?”
司徒衡南暗自腹诽了林学士的叨叨,不过也只能恭敬地回答说:“子衡说了,是谈不拢。”
林学士的笑容并未改变,继续问:“那双方为何无法和谈?”
司徒衡南抓抓脑袋,说:“因为……因为大家都想要很多,便会争夺。”
“不错,利益冲突。”林学士起了身,抚着书卷,缓缓踱起步来,“战争之事,自古常有,天下分合,非吾等读书人所能左右。”
司徒衡南坐了下去。林学士沉默了一会儿,便继续说:“仁,礼,序,本是维系社会的重要元素。但并非人人都有仁爱之心,懂得中庸之道。今日的功课,便是写下你们心中的中庸之道,可以有多种解释,也可以参考前人之说,也可借用生活之例,篇幅不限。对此可有疑问?”
静默一阵子后,林学士便摆了摆手,说:“那便散了吧。”
司徒衡南暗自松了口气,不想却被林学士叫住了。
“子衡,我很期待你的答案。”林学士捋着一撮小胡子,笑得和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