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明正道长叹了口气,“昨晚弟子在清理药房时,才发现原本藏于观中的泄叶草丢失了一些,弟子加紧清点了一夜,才确认下来,想来定是被人盗取了。”
明正道长这一席话,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被扔进了石子,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殿下,这下总能还妾清白了吧,妾这是第一次来紫云观,根本就不熟悉观内的情况。更何况一来就生病住进了院子,这几日,更是连院门都没走出一步。”零落立刻朗声说道。
子佩却不肯放过她,冷哼一声说道:“你没走出来,难道就不能让旁人走出来了么?”
零落柳眉轻挑,彬彬有礼地回答:“零落人微言轻,按照王府规矩,只带了贴身丫鬟和一个老妈子上山来,当然是比不得夫人的排场,除了贴身的一二等丫鬟,连三等丫鬟都带了两个,更别说粗使婆子了。”
说完,她平静无波的眸光从子佩的一众下人身上扫过,就见其中一名青衣丫鬟脸色煞白地身形一晃,又勉强站住了身体。
“你叫什么名字!”鹰扬一声质问,一个闪身就将那青衣丫鬟揪出来。
这么明显的动静,怎么逃得过鹰扬的眼睛。零落敛笑不语,就静静看着那丫鬟跪爬在地上,身体抖成了筛子,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就是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你可是叫紫衣?”明正道长突然出声,让众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不!她不叫紫衣,她是妾身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她叫青衣。”子佩连忙否定,那脸也白得就像一张纸。
李承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一缩,就听李承昊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只见那明正道长从袍袖中取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递给李承昊,“殿下请看,这是弟子在清理药房的时候捡到的,定是那贼人在盗药的时候掉落的。”
这一下,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顾不得礼数,齐刷刷地看过去,李承昊将那手帕展开,精致宫绣的翠竹下方,清清楚楚地绣着两个字——紫衣!
这么明显又充分的证据,让于嬷嬷身后的紫衣,“噗通”一声跪下来,“不!不!这跟奴婢无关,奴婢有何理由要来害平亲王府的夫人,奴婢的帕子在刚上山来时就丢过一张,定是有人捡去栽赃陷害,望殿下明察!”
于嬷嬷见此更是重重地一跺脚,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质问道:“你这个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贴身的帕子都丢了!”
紫衣掉泪望着她,委屈地哭道:“嬷嬷,奴婢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奴婢的心性您是清楚的,您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害平亲王府的人哪嬷嬷!”
于嬷嬷面上自然是不忍,但却只恭敬地朝李承昊一行礼,说道:“殿下明察,现在此事牵连到老奴的丫头,老奴已是无脸再说什么了,只求殿下速速查明此事,若这事真跟老奴的人有关联,那就请殿下按律处置,老奴绝无怨言!”
李承昊自是不能对这个宫里来的老嬷嬷就横眉冷对,他稍稍点了点头,算是听进了她的话,转而看向了差不多瘫倒在的青衣,冷声问道:“那个青衣,又是怎么回事?”
青衣重重地一震,只磕头不停说道:“不是奴婢,奴婢冤枉,不是奴婢……”
她才这么一说,柳依依就又扑了上去,“就是你这个小蹄子,那天早上就是你端了茶水给我喝,我怎么就没想起你来。”
柳依依一闹起来,没人能拦住,估计李承昊现在也不想再管她,就看那柳依依一边十分不雅地骑在那青衣身上,一边打她耳光,还不停地数落。
“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你家主子来害我还不够……你也来这般害我……”
青衣只“呜呜”的哭着,根本就不敢还手,等到柳依依在她身上差不多打够了,就又阴测测地看向了早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子佩,不过,还不等她扑过去,就被李承昊让人止住了。
“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成何体统!柳依依你可还有一点王府侍妾的风姿,贱奴就是贱奴,果真是上不了台面!”
零落挑眉看过去,讶异不已,这可是李承昊第一次这样说柳依依,就见那方才还在府兵手里挣扎叫喊的柳依依,一听了这话,立刻就瘫软下来,清泪长流,哭喊道。
“殿下,您就不念及与依依的旧情了吗?您就任由她们这般欺辱依依吗?殿下……殿下……”
李承昊却是连眼神都没再给她一个,转而质问青衣:“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本王饶你性命。”
但见那青衣,这下才慢慢爬起来跪好,深深看了一眼子佩夫人,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样的眼神,让子佩不由地往后缩,颤抖着说道:“青衣,我平日可待你不薄,你快快跟殿下说清楚,我可没让你做什么!”
“是!”青衣凄凉地一笑,说道,“夫人对奴婢们一向很好,正是因为夫人对奴婢好,奴婢才见不得柳夫人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们夫人无论出身还是相貌,哪一点比她差,她凭什么就独得殿下恩宠多年,这若是换做我们夫人,早就替殿下生下子嗣进了位分,何苦还要看一个贱奴的眼色。”
青衣狠狠地瞪着柳依依,那眼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继而阴郁地笑道:“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机会,我无意在医馆里听紫云观的小道士下山收集药材,听他提起了泄叶草,于是就潜进了紫云观的药房,我故意将那帕子丢在药房里,亲手端了那杯茶给你。
哈哈,怎么样?味道如何?哈哈,你果真中计了,平亲王府的柳夫人当众出恭,哈哈哈……这等丑事,能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不让我们夫人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让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