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得苏破脸都黑了,冲虚老鬼自顾自的信口开河说着,“所以说啊,你的愿望是好的,但是更要注重实际,就如你那日说的,要重视眼前。这女子做小弟虽然差了点,但是可以慢慢的培养么,何况还有做道侣的潜质。”
“而且,你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也需要人来辅助,帮你收集资源,打理日常琐碎事务。而且,以你目前的情况,不宜居于这荒僻之地。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老夫我虽然人品高洁,但是对于你们这个时代的细情,不甚了解,对于你们的修行手段,也所知不多,故此你只有多学习多收获,反馈于我,才能做出归纳指点于你。”
苏破黑着的脸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心道确实如此。这“人品高洁”虽然值得商榷,但老鬼这最后几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自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也不是超脱于俗世的圣人。说白了,自己无论从身躯还是心理或是习惯上,都是一个群居动物。
“既然他们说这大晋已经立国几千年,那积累必然不少,或许有很多上古流传下来的功法手段,既然这样,你何不应诺下来,若是事有不谐,再罢手也不迟。”
冲虚老鬼这般建议道。
苏破刚刚便已经有了打算。不过听着老鬼对此很是期待,甚至可以说是迫切,心中不觉有些生疑。不过想来也知道,这老鬼对于这个世界多有好奇,那是难免的。自己所言,难以道尽这世界生化幻灭的万分之一。能留存神魂几万年,这老鬼自然要见识一番这世界的变迁了。
那几人见到苏破似乎在思考,这一沉思便是良久,自然心中各自肚肠。
突然间,见到苏破抬起头来,那种清秀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顿时俱是凛然。
苏破行到那早已经毙命的少年尸体旁边,仔细的端详下那少年的面庞与身量。赫然发现,那少年的相貌虽然因为血脉凝固,加之气候寒冷而有些变形,但也能看得出来,真个与自己的面貌肖似。
甚至身材也仿佛,都是瘦高。不过这少年眉眼处却是有些轻浮,头发也略显干枯些。不过这些倒是次要的,不用多在意。
难怪这两人会有如此提议。苏破扭头凝视着这女子蓝漓与那中年汉子火麒麟,朗声说道:“听你们之言,此事其中还有些蹊跷之处值得商榷。而且,就算我应诺你等,这其中也难保不发生变故。所以,我的承诺是,尽力而为。不过绝不会随他人摆布,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你们可明白?”
到这里,苏破声音突然转厉,便如冰雪一样凄寒
而他那黑若点漆的双眸中,更是有星辰点点光寒,让人无法正视,也不敢正视
不过那中年汉子与那貌美女子却是克制着心中的战栗,努力的坦然面对,异口同声道:“多谢公子,多谢主上”
“我等不敢有更多奢求,只求能瞒过一时,寻机会将家人接出来。”
见到苏破眉头一蹙,那中年汉子朗声道:“无论公子日后如何行事,我等都会遵守此时之约,绝不敢违背。”
他颤颤巍巍的,将那大剑扬起,在自己左手掌心一抹而过,溅出一道血光。然后将那掌心流淌着血液的左手抵住自己的额头,那鲜血在额头上交汇,顺着脸颊向下流淌。
这便是东海人最隆重最正式也是最不可违背的盟约誓言。
那女子蓝漓亦是如此。
红的血,流在她洁白如雪的脸颊上,竟是生出一种凄厉的美感。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那牧野府,看看那赵天野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吧。”
“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眨眼间,苏破便代入了这拓跋少爷的身份。言谈之间,对那拓跋家的背叛者敌意甚深。摆出的一幅纨绔公子的嘴脸,竟然活脱脱的,学了个十成十。
那火麒麟与蓝漓面面相觑,喜悦中还有一些茫然。
这位公子爷,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这……这说变就变,竟然说换脸就换脸,这也太快了点吧?
看着那白衫少年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念诵什么,他们两人一时间竟然无语。
苏破口中嘀咕的,是他看过的一本书。
演员的自与修养】。这书真不错。从现在起,我就是卧底……
哦,不对,我是一个演员……
……
……
“这前方有两条路,一条近上一些,但是要穿过那些噬人鬼林,往下走三十里便到了流觞江边,但危险的很。而另一条,就远了点,要沿着来路退回四百五十里,大概要走上一日多。”
那残留下来的贼人名为赵大山,倒是名如其实,对这天龙山外围的山岭了如指掌。
“这两条路……”
苏破犹豫了一下。
那蓝漓刚想说话,却别那中年汉子一扯,便明白过来,这白衫少年为人甚有主见。如今两人刚刚投身于其门下,还不知深浅根底,若是擅自插言,或令其不喜,生出罅隙来,那就反而不美了。
虽然没有插言,在两人看来这少年多半也会选择那原路返回一条道。这噬人灌木的可怕之处,想来都看过了,极难防范也难对付。
这路看着虽近,但真要走,没准便是一条不归路
想来这贼子赵大山亮出这两条路来,也只是在显摆他的认路能力,免得这少年将他一刀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