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宽大如鬼脸的刀头,沉闷的跌落到那深邃的沟壑当中,从那跌落的声音上推断,那沟壑至少也有一丈多深。
“神……”
那中年汉子直到此刻才发出吼声来,他一仰头,胸口便有如瀑般的血溅出,高高的喷涌着,便如一口血色的喷泉,将四周一丈之地浇成一个通红通红的圆。
那声怒号只是刚刚张开口,人便已经向后跌倒。
直到此刻,火麒麟才真切的看到,这中年汉子的胸口竟然被切开一道深深的创口。他这一动,那平滑的切口顿时崩裂血肉模糊,就如一张血盆大口绽开。
死了?
火麒麟有些茫然。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武者,养足精神,蓄满锐气,憋着一口站到擂台上,想要打倒自己心目中的大敌,战胜自己眼前最为强大的对手,但是当他走上擂台的时候,却发现,那对手却早已经垂垂老矣,不堪一击。这种失落是有一些的。
但是更深的,却是一种悲哀。
自己这一生,既有天资,又有机缘,还有贵人相助过,这才能在四十五岁这等青壮之龄修到这凝魂中期的境界。这等速度,虽然比不得那些世家子弟,那些血脉天才,但是也不容小觑。
但是眼前这垂卧于血泊当中的汉子,他的年龄看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而修为一点都不逊于自己。但是这有什么用?仅仅是那一剑的余晖,便将他斩落血雪之中,死状凄惨的,甚至还不如一只鸡!
修炼何用?一瞬间在他心中竟然迸发出这样的念头来。
但是,便如星火,刚刚燃起便熄灭无声。
凝魂境界,心智坚定。在短暂的失落与动摇之后,他便将火热的目光投向公子那稍显瘦削的背影。
如此男儿……
如此威风……
这样的公子,值得他火麒麟为仆为奴。
……
……
几人斩杀那剩下的几个汉子很是轻易。这些人放在平时,修为都是先天境界,想要将其全灭,以三人之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此刻,这七八条汉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只知道逃命,反抗的章法全无。
“好生葬了吧。”苏破指着那两具车夫的尸体轻声说道。
这却让三人颇有些意外。原来公子也不是那般冷漠之人,甚至对这仅仅是驾车之缘的车夫也会有悯然之心。
顿时间,无论是火麒麟,还是蓝漓,赵大山,心中都是暖暖的。
“改道,去通往河口最近的路。”
苏破沉吟着,做出了决定。
于是四人便弃车,乘着这赵家马队遗留下来的角马,向着那林间行去,将这一片血泊溅射,树木倾折,冻土切裂出沟壑的狼藉战场抛在脑后。
……
……
当赵天涯找到这片横尸如草的战地,他的心瞬间坠入深渊。
赵家,完了……
经此一役,牧野赵家基本已经被打残了。幸好那些人没有回到牧野府来报复。否则赵家的根基都保不住了。
他自然不知道,苏破不是不想报复,而是没有时间。
那鹰隼在长空中的一掠,让苏破心中充满了警惕之意。
不管这鹰隼究竟是否已经成为野鸟,他都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想让那个神秘的组织借此机会找到自己。
不知那鹰隼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
自己一直待在车厢当中,那鹰隼是怎样察觉到自己存在的呢?难道这鹰隼犀利的不是眼睛,而是其他的什么能力?
苏破骑在那角马背上,身旁狭小的古道旁,一片片雪林飞驰而过,心念亦是如电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