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瑛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了,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让人喷笑的是,她旁边站了春喜,不但没扶一把反而看她朝自己这边摔过来,还脚跟脚让了空间出来,登时青瑛重重跌倒在地上。
若兮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语,叹息一声道:“我原是要给你面子的,等了那么长时间,你给我陪个罪这事就过去了,冲着大爷的面子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可你看看,可有人为你求个情?但凡刚才有人替你求一句情,我都不会查这个账了。你做人是得有多失败?好歹也是大丫头,满院子的人竟然没人给你讨个饶,平日里你是不是太嚣张了呢?算了吧,你家爷也不缺着几个银子,权当是赏了你的。至此一次下不为例,毕竟你伺候爷那么多年我也不能不看情面。其他人没这个待遇,想要这待遇的给我吭一声就行,至于你干什么我也不敢吩咐你,你也瞧不上我,你看着什么能干就干点什么吧,成了散了。”
说完转身就进了屋,理都不理她满面灰白的脸色。
萧琦站起身冷冷的望着青瑛良久不做声,最后沉默的转身离去,众人呆愣了一下后,张嬷嬷站出来说道:“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干活啊都傻站着,厨房上的人进厨房弄菜,下午的菜单给我列一份去,手上利索点,皮给我绷紧了,你们可不是她,有那个能耐贪墨那么多银子都能不了了之。”
春喜凑上来问道:“嬷嬷,奶奶爱喝什么茶呀?您给咱们问问呗,我好跟着伺候啊,晚上上汤水啥的您去问问呗?”
张嬷嬷敲了她脑袋一下,“你怕挨骂我不怕啊。臭丫头。”
春喜嘿嘿一笑,“嬷嬷。奶奶看重您呢,我们这样的小丫头哪能和您比,您去给问问,什么章程咱们也好心里有底啊!”
“行了,一会我写完餐单再去问,烧水去吧。奶奶爱洁把水烧上准没错。”张嬷嬷到底年纪大些。更老辣一点,点了不出错的活让先干着。
“哎,我知道了。我就去。”春喜一溜烟跑去干活了,刚才那一手镇住不少人,大家伙都老老实实的。
院子里只留下跌坐在地上的青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卖进府时她是个孩子,家里都遭了水灾没人了。为了能在府里不被欺负,她认了个干娘。可干娘的女儿儿子都要谋个好位置,儿子还想要进铺子里做事,那油水更大要送礼。干娘要她孝敬一点,她没办法。后来三节六礼的就没断过,她一个大丫头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再多也没有了,他们这个院子常年没有正经主子。萧琦经常不在,没有太多打赏,只有月例银子,不朝书房伸手她根本没那么多钱。
一步步的就走到了今天,原以为能坐上通房丫头,以后能拿二两银子,穿金戴银也就不愁了,到底是干娘帮自己进了这个院子的,可没想到会有今日啊!
若兮进了屋坐在临窗大炕上,红艳艳的菱唇紧紧抿着,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气,好气派的安国候府,一个奴才秧子也敢给我脸色看,我早晚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柳若兮的厉害,你们才会知道怕呢!
萧琦进来时就看到若兮脸色阴晴不定,带着一股子狠厉的味道,心下大赞,不但不觉得不妥反倒满心欢喜,在安国候府想要过得好,就不能有仁善之心,太过软弱善良只能想他娘和妹妹一样,明明是嫡长女却被挤兑的和庶女美玉一个待遇,简直是让人心口堵的慌。
偏这样的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去指责母亲没用?还是去指责祖母偏心呢?就为了几块布料和首饰么?今天要回来了明儿怎么办?难道天天去要不成?
早上回来时看到芷彤乐意跟若兮亲近,他打心眼里高兴,觉得妹妹虽懦弱点品格还是很不错的,知道该跟谁亲近,这就很不错了。
这么想着顺势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若兮不乐意的推搡了一下,眼角多了几分怒气,他笑道:“好了别生气了,瞧你为个丫头气什么?她哪值得你为她生气呀。你刚才说她我可一句话都没说,不都依着你了么?你想怎么处置我都依着你还不成么?我瞧着你刚才做的很好呢,张嬷嬷是我爹留下的人,因跟了大房一直被老太太不待见,好多年都没得志,如今你提拔了她必定能为你所用呢。”
若兮轻轻吐了口浊气,瞪她一眼,“不知好歹的东西,给脸不要脸,一个奴才秧子也敢跟我叫板什么玩意啊!我怎么处置她你不能插手,我也可以跟你保证一定给她找个人家嫁了,绝不会误她一生。出嫁给一套头面首饰外带二十两银子置办嫁妆如何?”
她这人一向光明正大,从来不会掖着藏着,收拾你也不会背着人,说话做事从来信守承诺,言出必行从无虚假。
萧琦亲亲她的额头,笑着安抚她,“好,我多时也没给她求过情啊,你冲我发火我可冤死了。”他哭笑不得,他眼力价有那么差么,非要爸个奴才秧子放在心口上?跌份不?
若兮见他确实没有维护的意思,心里也松口气,到底是伺候了多少年的情分,她还真怕萧琦开口,真要收到房里这可是个心腹大患,在府里多年人脉比自己还光,事也比自己要清楚得多,将来和自己打擂台可是麻烦。
如今这样最好,顶多她出嫁时自己多送点银子,图萧琦一个高兴,自己也能落个好名声,解决一个麻烦多好的事。
“有你这句话就好,你放心我干事从来不会背着人,找好了人家必定会告诉你,让你去查验,我做人一向光明正大,好的坏的是我干的我断没有推诿不认的道理。”若兮昂着头一脸倔强。
萧琦叹口气。“我原就是要等你进了门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的,这丫头心大了,几次提醒都执迷不悟,既然如此就给副嫁妆嫁了吧,也算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了。”
“成,这事我留意着。我发现府里的事是二婶在管家,这对咱们可不利啊。你心里是怎么个章程?我怎么隐约瞧着芷彤很受气的样呢。那芷玉穿的可是云锦,芷彤穿的是什么虽然不差却不能和芷玉相提并论,这是怎么回事。芷彤才是真正的嫡长女吧。”若兮隐晦的发现芷彤过得并不如意。
虽然吃穿不少也是绫罗绸缎,但料子却有些老气的样,反正不是当下最时新的货色,包括首饰也是如此。看上去很是端庄大气却像是老工艺了。
安国候府再不济也是侯府,断不会委屈了姑娘们。高门大户的姑娘不至于日日换新可也是花样不断,反观芷彤却打扮稳重端庄,少了份娇嫩活泼的味道,让人心生怜惜。
萧琦叹口气。“芷彤完全不能和芷玉相比,二婶管家捞了不少油水,你目前先不要考虑管家的事。府里是个烂摊子,他们急着想要丢给你让从私房钱里填补呢。老太太偏心眼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你当府里的账哪来的。就是二房掏空的,老太太默许的,我娘压根插不上手也不愿意拿嫁妆去填坑,干脆置之不理。如今你先别上杆子,容我想一想再说。”
若兮也是这个意思,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她才不会拿自己的银子填补呢,何况她没那么多钱,压妆的私房钱压根没带那么多,防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断不会为了安国候府把柳家当钱袋子用,那也太傻缺了。
“嗯,我问你也是有这个意思,你想好给我个话,你爹以前的老人能用的你让染东给我写个单子出来,我有用。”若兮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