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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只要他活着就好（第1页）

皇上大赦天下的消息刚一出来，锦衣卫原来要好的同僚便偷偷告知了岑福。岑福激动地扔下了手中的袋子，一溜烟跑到六扇门去找袁今夏。有捕快说袁今夏和大杨应该正在查案，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还不曾回来。

岑福本打算等待袁今夏回来，又觉得需要立刻做点什么，于是便托六扇门的捕快带个话，请他们见到袁今夏回来，告诉她岑福有急事找她，请她务必一见。六扇门的捕快知道岑福，曾经的锦衣卫，陆绎的贴身卫士，虽然现在已经革职，风光不再，但平时并无不愉快的过往，况且捕快们和袁今夏的关系都很好，于是痛快地答应了。

岑福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巷子，这里离袁今夏家很近，大约一刻钟的路程。自从陆绎受了牢狱之灾，岑福一时一刻也不曾离开京城，他总盼着有一天大人能够出来，即便不能，他也要时刻等着能为大人尽一份力。

岑福不停地转悠着，这间租住的屋子很小，只够放一张床，勉强可以挤下两个人住，大人回来了，不能委屈了大人，要再租一间大一些的房子才好。

岑福打定了主意，抬脚正要出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人，正是袁今夏。

“今夏，不，袁姑娘，你来了，”岑福看见袁今夏，心情立刻又澎湃起来。

“岑福，兄弟们说你找我有急事，发生什么事了？今日怎么还改了称呼？你不是一直唤我今夏的吗？”

岑福脸稍微红了红，他最初唤袁今夏袁捕快，后来唤袁姑娘，大人入狱后，他们齐心协力想办法救大人，后来虽然不再抱希望了，但岑福记着大人恩德，也知道大人与袁今夏的感情，平时一有危险的案子，岑福总是暗地里保护袁今夏。袁今夏知道岑福是替陆绎护她周全，又怕她心里别扭，便都是暗地里保护，从不现身。

袁今夏感念岑福对陆绎的忠诚，也感激护她的心意，便告诉岑福，你便唤我今夏吧，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妹。

“袁姑娘，我是有急事找你，而且是……”岑福由于激动，一张嘴就显得极为兴奋，话还没说完，就被袁今夏打断了。

“岑福，是大人吗？是大人的消息，对不对？大人他……回来了？”袁今夏从岑福对她称呼的改变就隐隐感觉到了，声音有些颤抖，却又不敢相信，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岑福。

“嗯！”岑福重重点了一下头，看了看袁今夏，又重重点了一下头。

袁今夏一瞬间愣在当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行行滚落下来。

“袁姑娘，袁姑娘，这是高兴的事儿，你莫哭，”岑福见袁今夏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袁今夏抬起胳膊，扯了袖子在脸上用力擦了几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眼泪不听使唤，依旧顺着脸颊滑落。

“袁姑娘，我只是听以前的同僚向我透露，皇上要大赦天下，大人自然也在大赦之内，只不过现在圣旨未明，不知道大人是何情况，不过，不管如何，大人回来了！”

“岑福，你继续探听一下大人何时能回来，我们去接他，还有，”袁今夏环顾了一下岑福的房间，“我看你要重新找一处地方，这样吧，我去寻一处你和大人安家的地方，你去打听大人的消息，我们分头行动，”袁今夏此刻心情起伏不定，还是第一时间考虑到了陆绎出来后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

“袁姑娘，不必了，我正要重新去找一处地方，大人的消息自有人会递给我，你放心，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听捕快说，你和大杨办案子忙了一整天了，你先回家休息，余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也好，岑福，那我先回家，”袁今夏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转身回来，“岑福，叫我今夏便好，不必唤我袁姑娘，这几年我已将你当成我的兄长一般，兄妹之间不必生疏罢。”

岑福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袁今夏缓缓走着，眼前有些朦胧。十二月里，京城的天气正是最冷的时候，袁今夏边哭边走，直到眼前出现那棵枣树。袁今夏扑到枣树前，一伸手抱了，此时眼泪便犹如泄洪一般，在无声中倾泄而出。

约摸半个时辰，袁今夏感觉身子冷得直抖，才晓得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儿，要是大人知道她如此不爱惜自己，定会心疼罢。擦了擦眼泪，揉了揉脸，兀自装着镇定走向自家院落。

“娘，我回来了，”袁今夏嘴上畅快地唤着，却不晓得声音里带了许多不同以往的感觉。

袁大娘正在挑豆子，抬头看了袁今夏一眼，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拉住袁今夏，“闺女，你怎的了？是受欺负了？啊？”袁今夏眼睛哭得通红，像肿了的桃子，任谁一眼都看得出来。

袁大娘心疼闺女，拉了手赶紧进屋，“你坐下，娘给你倒一杯热水，暖暖身子，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袁今夏便不再控制，一把抱住袁大娘放声大哭。

袁大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闺女受了委屈，轻轻拍打着后背。

哭了半晌，袁今夏渐渐止住，“娘，娘，娘，”连叫了三声。

“闺女，娘虽然没用，不能替你遮风挡雨，但娘心疼你，你这样哭，娘的心都要碎了，告诉娘，怎么了这是？恩？”

“娘，陆大人他，他要回来了，就在这几日，”

袁大娘乍一听，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揉了揉耳朵，“闺女，你说陆大人他要出来了？皇上不囚禁他了？”

“恩，”袁今夏此时心情好了很多，笑着点了点头，多年的委屈和思念全都化在了泪水里，已经烟消云散了。

袁大娘看着闺女，眉头紧了紧，若有所思。

“娘，您怎么了？”袁今夏看出娘的异样，拉着娘的手，轻轻摇了摇。

“闺女，陆大人出来了是好事，可是你们，你们，这……唉！”袁大娘想起三年前的情景，心里不禁叹息，不知这是不是孽缘，也不知闺女苦苦等待究竟值与不值。

“娘，我知道您老的心思，陆大人他，如今能出来就是万幸，他已经不是大人了，我们，我们的身份就算平等了罢，我，我想，如果……”袁今夏也有些语无伦次，她也不知道三年的等待，陆绎会如何考虑，三年前，他们其实便已经分手了。这三年，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事儿，陆绎活下来了，这就是她想的，只要他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