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问了,奴婢不好不答。”这大宫女听了大公主的询问,急忙含泪说道,“娘娘前些时候叫陛下赏了几棍,然陛下与皇后娘娘到底心疼她,舍不得打的狠了,不过是以儆效尤罢了,”见蒋嫔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怨恨,这宫女不动声色地遮住了大公主的视线,继续拿着帕子哭哭啼啼地说道,“本来那伤都要好了,偏娘娘自己逞强要与陛下分说个明白,非要给您个试婚宫女……”
“试婚宫女。”大公主听了这个,顾不得蒋嫔连连摇头,默默地松开了蒋嫔的手。
“咱们得拦着不是?不然陛下恼了,又是一通板子。”这宫女便叹气道,“谁知道娘娘挣扎时不小心掉下了湖,那湖水多凉呀,娘娘的身子骨儿本就没有好利索,一来一往的,竟就……”她含泪叫道,“竟就高烧不退,请了太医过来瞧,别的都好了,却只烧坏了嗓子,因这个,娘娘如今脾气越发地坏,常常喝骂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您瞧,这眼下还瞪着奴婢呢。”
大公主一转头,就对上了蒋嫔的烈火眼,见她果然脾气更坏了,又见那宫女瑟缩,便温声道,“你是跟在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多少年都劳心劳力,母亲如今脾气不好,情有可原,你也多担待些。”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蒋嫔的宫中,见不提摆件陈列,就连纱幔都是簇新的,显然都是用心的结果,心中就更放心些,转头与看着自己用力想要说话,却无能为力地流下泪来的蒋嫔轻轻地说道,“母亲放宽心,日后,总能好的。”
蒋嫔用力摇头,抓着大公主的手不放。
她哪里是那宫女口中所说,不过是这些奴婢瞧着她失势,因此不爱侍候,又恐她在皇后皇帝面前说出什么来降罪,因此拿药来毒哑了她!
又因皇帝叫她禁闭自己宫中,因此平日里宫中只将自己的份例送进来,旁的都一概不闻不问。
这些宫女拿着她的份例却不好好儿照顾她,眼下知道大公主回宫,因此重新将宫中收拾了一边,装模作样给大公主看!
到了如今,蒋嫔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这宫中这些宫女,竟然能歹毒到这个地步,若不是因她还有个大公主心存忌惮,这还不知道要如何作践她!
“殿下就要大婚,娘娘这儿病了难免晦气,”见大公主听了这话有些不快地看着自己,这宫女急忙赔笑道,“又不是一日两日的,日后殿下成了亲,与驸马一同孝敬娘娘,娘娘不知该有多欢喜。”
“这……”大公主沉吟了片刻,又见这宫女是蒋嫔的心腹,到底颔首道,“你们好好儿照顾母亲。”
“殿下不说,凭从前娘娘对咱们的恩典,奴婢们也得精心不是?”这宫女笑吟吟地扫过浑身颤抖,眼睛都惊恐张大了的蒋嫔说道。
大公主如今放了心,想到还未与皇后请安,到底与蒋嫔告辞,匆匆地走了。
她并不知道蒋嫔心中如何,只到了皇后的宫中,见皇后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也觉得这宫中少了点儿什么,想了想,便想到少了一只活蹦乱跳的胖猫仔儿。
“囡囡呢?”摸着怀中一个给胖猫仔儿预备的精致的小玉佛,大公主给皇后请安后便忍不住问道。
“这孩子往嘉靖侯府看你姑姑成亲的热闹去了。”皇后只觉得没有毛茸茸横行霸道的阿眸在自己身边,整个人都不对了,见着了大公主,便与她抱怨道,“从前哪怕是上学,总也能晚上见一面不是?这如今可好,仿佛乐不思蜀,竟不想着回来,可见我是白疼它了。”说完,还是忍不住与笑起来的大公主说道,“你是不知道,嘉靖侯夫人才是她最爱的呢,那叫一个亲近!”
这话说起来酸溜溜的,叫大公主觉得皇后跟争宠的小孩子似的,实在忍不住,便与皇后笑道,“母亲这样想念它,就叫它回来,难道囡囡还会不听母后的话?”
“罢了,宫里约束多,难得出去透透气。”皇后却心软了,又见大公主面容清瘦了许多,便叹气道,“你姑姑也大婚前清修,却也没有你这个模样,这是存了心事?”
大公主苦笑了一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她到底不愿说生母的恶言,又见皇后面上有些不喜,想了想,轻声问道,“母后有难解之事?”
“本不该与你说这个。”皇后拉着大公主的手低低地叹了一声,见她认真地点头,便有些疲惫地说道,“这宫中是非实在多了些,你知道僖常在?”见大公主一怔,她便摆着手叹气道,“不知怎么的,病得只剩了一把骨头,眼瞅着要不好,这太后宫里正闹腾呢。”
“闹腾?”大公主皱眉道,“莫非是怀疑僖常在是叫人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