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长公主被下人扶着离开,包扎好伤口后,就趴在了桓济床前。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道福怎么就长成了现在这般毒辣泼妇样!”
桓温白了一眼妻子:“还不是你挑的,非要让济儿尚主。你以为尚主是这么容易的事?这司马家,就没有哪位公主是个善茬。”
南康长公主听罢,立刻火了:“你说什么?”
桓温自己也是尚了公主,这话听着像在说司马道福,实则是在讽刺她呢!
桓温端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了南康长公主一眼:“我说的难道不对?当初李氏亡国,我看她可怜将她带回会稽。你表面上接纳了她,实则偷偷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害得她生下玄儿后大出血,没几日就去了。”
“我本以为你会放玄儿一马,谁能想他三岁时,你假借带他出去看灯,竟将他硬生生扔在了灯市不管,回来告诉我说玄儿走失了?你这话,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桓温说的是当初北伐带回的亡国公主李嫣。他因惧怕南康长公主,所以将李嫣藏在了自己的书房里。谁料有一日他刚刚回府,就听说南康长公主带着一把长剑冲进了书房之中。
桓温吓得赶忙去书房,谁知一打开门,却看到南康长公主正抱着李氏哭:“好孩子,连我看了你尚且会有恻隐之心,何况我家那老东西!”
桓温松了一口气,又看着南康长公主为李氏收拾好了院子,在她怀桓玄的时候,日日送补品去。
他以为自己的妻子转性了,谁能想到,南康长公主对李氏一直耿耿于怀。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将两人一起解决了。
此时提起这事来,南康长公主的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但桓温并未就此打住。他指着床上被打的不省人事地桓济,继续道:“你一心想着让你的儿子尚主,可你也不看看你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不学无术,每日只知道沾花惹草。清谈谈不过别人就算了,连五石散都服不好,去年还差点因为服散丢了命。就他这样的天资,你还想让他尚主?他恐怕连给皇室提鞋的活计都做不好吧?”
躺在床上装晕的桓济一时间不知自己应不应该醒来。
若现在醒过来,父亲母亲恐怕都不会饶过自己。想着这些,他又闭紧了双眼。
但下一秒,桓济就感觉床边被人踢了一脚,他继续装晕,就听自己面前,有一道声音冷哼一声:“再装,我就让那余姚公主再来打你一顿!”
桓济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在床上冲着桓温连磕了三个头:“父亲,我错了。”
桓温白了他一眼,拂袖出了门。
南康长公主此时看向他的神色也不那么好了。自己刚刚和桓温的话,想来这小兔崽子都听见了。
想着,南康长公主就去揪桓济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偷听爹娘说话?”
“娘!”桓济一连被三个人教训,此时真是生吞了一整根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且这计划,本来不就是母亲一手设计的吗?最后还要赖到他头上。但桓济看着南康长公主的脸色,还是抿了抿嘴唇不敢反驳。
这件事出了后,司马道福立刻就要写信去向皇帝告状。可她派出的人还没有走出会稽城,就先被射杀了。
南康长公主坐在屋里,看着下人呈上来的密信,冷笑了一声:“道福这孩子,还真是被徐敏那个贱人给教坏了。”徐敏正是司马道福的生母徐贵人。
她身边的侍女俯身上前来:“公主,那我们?”
南康长公主将那封截获的信放在烛火上,点燃一角,迅速扔进了一旁的火盆中。纸张被吞噬,成了灰烬。
“咱们的折子可递上去了?”她说得,自然是桓家尚主的奏折。
侍女笑着点点头:“八百里加急,明日就能送到建康。”
“做的不错。”南康长公主说着,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赤金绿松石的镯子,赏给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