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天看上去还有些迷茫,但很快的,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明,望向宋清昀的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戒备和探究。
舜化贞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崇天,这位是东临丞相,就是他派人将你救出来的!”
崇天在看到舜化贞时,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在听到她的解释后,那诧异便化作了震惊,他在被宋远救出来时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自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可是尊贵的东临丞相竟从临安赶来,这……
“望丞相恕罪,崇天有伤在身,不便行礼。”崇天语带恭敬,不吭不卑的垂了眼帘。
宋清昀摆手,倒是不介意这些虚礼,“将军是为保家卫国,忠心耿耿,令人钦佩。”
崇天苦笑,“丞相说笑了,南诏如今被北齐攻占,崇天又有何颜面说是保家卫国。”
“南诏被占,只是一时之时。我听闻将军一路护送南诏皇族离宫,躲入睥睨山中,可本相派人前去救援之时,却只见将军一人……”说到这里,宋清昀顿了下,清楚看到了崇天脸上的凝重和迟疑,“只要护全南诏皇族,重整兵马,从北齐手中夺回南诏又岂是难事?”
卷二:南诏第三十七章:数日未见,相遇廊下
崇天沉默不语,似在思量他这话的可信度。
南诏遭逢政变,已被北齐军把持,他几乎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将南诏皇族救出,南诏是否得以复国,就靠这么点仅剩的血脉了。他又怎么可能仅凭宋清昀的只言片语,就将其下落透露。
宋清昀也知道他心中顾虑,并不在意,侃侃道:“将军大概是在担心,东临想乘机分一杯羹?”
崇天心中一惊,索性大方说出所思所想:“我不得不考虑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还请丞相恕罪。”
他艰难的抱拳行了一礼,不过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累得气喘吁吁,舜化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一旁不住抹着眼泪。
“南诏危急,实在容不得再出意外。”
他们也经受不起意外的发生了。
南诏帝就留下一子一女,现在公主已经身亡,仅留皇子和几位宠妃幸存,若是皇子再出意外……
崇天实在不敢细想。
宋清昀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将军一片赤诚,本相亦是无比钦佩,只是有几句话,本相希望将军能听听。”
崇天颔首:“丞相但说无妨。”
宋清昀一整衣袍,翩然落座,“东临地处中部,与北齐、南诏都有接壤,位置实在尴尬,想必这点将军也知晓。”
崇天是沙场名将,各国版图早已烂记于心,自然不需宋清昀提点,宋清昀笑了笑,昳丽精致的眉眼霎时变得无比柔和,循循诱导道:“如今北齐入驻南诏,东临已是大难临头,若我们再不施以手段,等到北齐联和南诏地理,上下夹击东临……”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了,崇天不免逸出一声叹息。
唇寒齿亡。
“何况东临一向与南诏交好,你我两国虽然谈不上友谊之邦,但也共同守御边境,相安数十载。如今南诏有难,东临于情于理都不会袖手旁观,将军涉险,本相不是立即派人前去增援,期盼救出将军吗?”
崇天闻言,神情一肃,“丞相救命之恩,崇天没齿难忘!”
宋清昀叹息,“南诏皇族还在睥睨山中,将军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若是被北齐知晓他们的下落,后果如何,应该不需要本相言明吧?”
崇天微微垂了眼帘,靠上了堆叠的软枕,似乎是在思考。
宋清昀也不急,自己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
茶香清淡,宋清昀端着茶杯轻吹着,茶水在杯中滚了几滚,他低头浅啜了口。
结果,宋清昀把整杯茶都喝完了也不见崇天回应。
舜化贞觉得不对,上前轻轻推了崇天一下,后者一动不动。
舜化贞:“……他好像睡着了。”
宋清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