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已如烂泥一摊散在座位上,一只脚穿鞋一只脚光着。
韩缺想到桥下那滚滚江水里也有垃圾漂浮物,于是忍着想要跳下去,现场把自己洗一洗的冲动。
他这大概就是造了孽吧。
“有机会的话,还是趁早离了吧。”
这次把醉鬼交给那唯唯诺诺的年轻女人,韩缺由衷地说。
虽然他这身份说这话容易引人遐想,而平日里他也确实不会节外生枝。
但……如今就是有点烦了。
他脾气算是好的,陪着这两口子折腾整整一年。
若说和岑清有什么深厚的往日情谊,也都在这一次次无理取闹中消磨殆尽。
“给你添麻烦了,韩缺哥。”而女子只一如既往地道过谢,似乎没听见他的建议,“路上还请小心。”
韩缺不自觉地磨磨后槽牙,想着这当初在他公司门口闹自杀的,和眼前这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罢了,等他耐心彻底用完时,再闹自杀就交给警察同志吧。
韩缺在四点一刻的时候到了赵措家门口。
摸一摸兜,才想起他又忘了带钥匙。
所以还是回自己家睡吧,韩缺想。
转身时,门开了。
赵措叼着烟半倚在门框上:“刚听见你脚步声。”
白桃沐浴露的香气裹挟着烟草燃烧的气息,竟也不算难闻。
“失眠么?”韩缺理所应当地问。
“有点。”赵措答,在韩缺迈进门时转身去了主卧。
果然浑身再洗一遍,又花了近一个小时。
韩缺借着主卧透出来的灯光,看了眼客厅那只巨大的石英钟。
四点五十。
哒,哒,哒。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卧房。
床铺上没人,只有浅浅压出来的褶皱。
他拿了根床头柜上的烟卷,推门来到了阳台。
赵措应该是叼着新的烟卷,火星只烧了一点点。
“借个火。”韩缺说。
趁赵措扭脸过来,他叼着烟卷凑上前。
近得仿佛能交换一个吻。
“烟抽多了也不好。”赵措取下烟卷,望着阳台外那逐渐明亮的地平线,悠悠吐出一口白气。
“我在戒了。”韩缺说,“我那打火机呢?”
“在抽屉里。”赵措说,“钥匙也在。”
“你收好了就行。”韩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