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阳:“·······”
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毁灭吧。
然而托马斯没放过这个蹭热度的机会,嘴欠道:“哎呦不错呦。采访一下这位胖友,你现在最想跟你亲爱的粉丝旁友们说些森么?”
蔺阳两侧嘴角微微抿起,语气干脆利落,“就说主播跟圣诞老人私奔了,再也不回来了”,然后不等对面回应,立马挂掉电话断开所有网络链接。
晚上九点,北城a大医院里的病房走廊外人来人往,空气冰冷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一头短黑发,气质凌冽,身形高大的男子披着印有“oss”四角玫瑰队标的运动服,踩着黑色高帮马丁靴,迈着一双长腿从走廊尽头最角落的理疗室走出来。
这人正是oss战队一队队长——綦漠。
綦漠兜里的手机震动,他一手插兜,一手接电话。
左边隔着玻璃围栏,亮白的光自下方照来。他习惯性的扫视周围环境,看一楼大厅的人声喧嚣。
“没事儿,我还哪有什么事啊?顾医生不在,他徒弟给我扎了几针。”
旋转电梯处,一佝偻老人扶着年轻的孙子,着急地拉人问路。医院大厅这个点依旧热闹得跟个菜市场似得,可没人为这爷孙二人停下来三秒去解答疑问。终于有个护士抹着汗把他们引到角落,演示导诊机器怎么操作。
“这么晚?可不得排队?世界冠军又怎么样,人家还能给你加塞啊?还不都是普通人,生老病死的,各个不得轮一遭嘛?”
大厅前台的花盆不小心被人碰倒,头上缠着纱布的小姑娘抖着身正一个劲地朝前来的护士道歉,但她身后的男子一脸涨红,喝醉酒似地大声在喧闹着什么。
“我妈认识顾医生那更不能给我加塞了,我像是会走关系的人吗?好啦,回了回了,我现在就开车回去。你说说你都快奔三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每天像个小老婆似的问这问那,我要是出轨——好好好,ice只能做小老婆,明儿我就让我粉丝把所有同人文的大房都改成是你,宝贝儿这样行么?”
楼下男子大闹起来,前台又一个花盆被砸倒在地,一群弱不禁风的女护士吓得开始尖叫,医院大门外的保安似乎还没赶过来。
“啧,艹。不是骂你,骂楼下那个喝醉酒闹事的傻逼。我待会回去,晚点儿说,挂了。”
綦漠挂掉电话,长腿三步一跨,顺着手扶梯而下。刚拨开人群想好好教训这男的,就见闹事男身后的人群冒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动作之快只来得及看清对方一头杂乱蓬松的灰毛,待看清楚对方时,家暴男已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撂倒在地,动弹不得。
众人看得傻眼,等保安挤了进来制服这醉酒打人大汉后,观众们才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綦漠扯了下附有队徽的运动服,才想起自己刚才如果一冲动,估计又是一张红色禁赛罚单。
不过灰毛看着瘦弱,居然一个人就能把像头熊一样壮的闹事男摁倒在地,刚才那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堪堪把人束缚住。
灰毛男子缓慢艰难地撑着身子理了理宽大的白色羽绒服,起身偏头时,医院大厅亮白色的光打在他如羊脂玉般白润滑腻的肩|颈,像雕塑般细长的颈线暴露在外,完美无瑕,白得晃眼,细得仿佛单手可握。
——手感肯定极佳。
綦漠不自觉喉间滚动,微微偏移目光。
蔺阳也是倒霉,要是没发烧,刚才那一摔就不会被闹事男抓住空隙,背上还挨了一拳。现在他猜测那里肯定红肿了,一股刺痒的疼意开始蔓延。
来医院看病的,没想到还得带一身伤回去,说出去又要被直播间那班小崽子嘲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来得猛,脑袋充血一阵晕眩袭来,头直直往地上栽。蔺阳眼前一黑,头重脚轻,身体不听使唤跟着往下栽。这时肩膀处被人拽紧,那手臂力量不重但稳,生生把他拔了起来。
好人呐。
他这倒霉的一晚上终于遇上了件好人好事,他低垂着头艰难喘息,试图旋开一个微笑,“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