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霖一直给打电话呢,这次是没接住。这么一直不接电话也不是个事儿吧,要不我回一个?”
魏彦彩也道,“是啊雅雅,这都一天了,肯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回去……”
几人似乎被说动了,魏晓雅瞧着大家面上的为难,知道是后知后觉的担忧这会涌上来了。人啊,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距离终点越近,便越发会生出一种畏首畏尾的情绪。
眼看着前面便是目的地,将近下午两点,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要毒辣,魏晓雅用手做檐避免阳光刺眼,打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眉眼,大家也没看清她的神色,“打吧,也没什么,实话实说都行,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总归深一脚浅一脚,他们已经蹚水走过来了不是。
在大家的注视下,王叔将电话回过去了,似乎是下意识地便将揪紧了心脏,生怕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似的。
只响了一声,对面便接了起来,向来是时刻关注着手机动态的。不待王叔说话对面的人便先开口了。
“王叔啊,您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去省会了,哎哟我的王叔啊,您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啊,都快给我急死了。咱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啊,你们这些一声不吭就跑省会去了,这不是让我工作难做吗。”
王彦霖的声音着急得很,又隐隐带着焦躁的怒气,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好像还夹杂着松了一口气,却又吊着一口气的矛盾感。
王叔看了身边几人两眼,魏彦彩凑近跟前挤眉弄眼,对方了然而后问,“啊那个彦霖啊,我手机这个静音呢,没听见啊,我是来省会了,您给我打电话是为这个事儿啊,你是有个什么意见吗。”
王彦霖是村里的支书,问他的意见也就是在问村里的意见,而村里收到的意见,八九也是乡里面给出的,所以归根到底打听的还是乡里面关于养鸡场的态度。
王彦霖重重呼了口气,“叔啊,你们一共是几个人啊,彦山跟彦彩姐姐俩人,李艳华两口子,您和郑老太,还有桥头那几家人是不,哎哟不是咱们这时候这么团结,咋就不能先跟我商量商量呢,这么信不过我啊。”
身旁人闻言,李艳华翻了个白眼,示意让他把手机拿过来,她接过语气婉转,“哎哟彦霖啊,你现在说这个话是不是有点迟了,咱们之前跟你好好说,是你说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还说乡里头让怎么办就怎么办,想当初咱们信任你,想让你去村里争去争取,说和说和,你根本没管咱们呀,这是三天两头不是催拆就是清垃圾,清鸡仔的喊口号,弄得整个村都人心惶惶,我们这些搞养殖的,谁心里能踏实啊。”
她说的有道理,几人闻言都沉默了,难掩赞同,倒是她男人一直使眼色让李艳华少说两句,李艳华瞪了他一眼,对方才作罢。
“咱们找你的时候你说不行,好啊那咱们就出来找能给做主的,你反倒又来电话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给我们打电话,是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了?还是帮我们大家争取到什么保障权益了,别光说着让我们回去,结果你啥都没干,费这劲儿是干啥呢。”
李艳华是个直肠子,做事也不拐弯抹角,想的啥就说啥,王彦霖被她的轰炸也正破防了,他这一上午光顾着想办法拦人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啊,冷不防的被对方这么一点,还真是不知如何回答,无奈之下,只能先打太极,“艳华婶子啊,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我这边也正争取呢,这样咱们大家都消消火。”
“你们现在到哪了,是已经到信访局了?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冷静冷静,这事情咱们自己能解决,就不麻烦上面了啊,而且咱们乡里面也没说不给大家解决这事情不是?好歹也给个出方案的机会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艳华就明白他存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她干笑两声,“哦,原来这样啊,那这样哈,你去讨论吧哈,你们讨论你们的,我们找我们的,要什么事情都按照你们这个效率,不到逼不得已,不到关乎自己的声誉前途的时候,就视而不见,见而不报,那这电话就别打了,行就这样了,我们到信访局门口了,还着急办事呢。”
没给对方在说话的机会,李艳华匆匆便按断了电话,愤愤然跺脚,“我呸,什么玩意儿,真好意思说,讲来讲去不还是担心咱们来省会吗,什么都没有打电话叫人回去,哪里来的脸。咱们来都来了,被他们几句冠冕堂皇没什么用的话就劝回去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我说当初就不该选他当支书,屁都不是,还当官呢。一天天的竟嘚瑟,不干点实事儿。”
她气呼呼一通发泄,容不得别人插语,男人听她讲的实在有些不雅,便出声安抚,“哎哎哎,少说两句吧啊,这是在哪呢,说话注意点吧。”
李艳华别扭劲儿上来了,“咋啦,敢做还不敢让说了,别说她现在不在跟前,就算是在,我也指着他鼻子骂,什么仗势欺人的东西。”
她声音确实大,引得周遭的行人频频侧目,纵然她讲的是家乡老土话,旁人听不清楚,,从那不善的语气中也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听话。
魏颜荣跟郑老太也劝她,“行了,就在老爷门口了,咱们进去问问呗,别在这生气了,干生气也没啥用啊。”
李艳华瞧着面前起气派的楼,兀自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走,雅雅带路吧,我就不信没人给咱们做主了。”
魏晓雅无奈摇头,点了点手里的资料,确认没什么问题,便迈步踏入了信访局大厅。
可还没等他们进去,门卫室的保安先一步拦住了他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
出来的是身着黑色制服的大叔,四十来岁,长得有点威武,凶神恶煞的,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害怕,他讲话声音浑厚,无形中便又种威慑的气势,几人突地被这声音喊住,一股子犯错被抓的感觉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
因为这人喊人的那语气和表情,都格外的让人不适。
“大兄弟啊,我们来信访局有事儿呢。”
“带证件了吗,你们什么事情来省信访局啊,是不是越级啊。”男人打量了一瞬,而后用肯定的语气道:“你们不是本地的吧,知道什么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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