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枣找出一块用干净软布包裹的硬面饼,递了过去。魏离接过,咬了一口。&ldo;难吃。&rdo;他下结论。娇生惯养吹毛求疵,性格欠揍这点还是没变。聂枣又把水壶递过去。魏离还是拒绝。聂枣耐心耗尽,转身掐住魏离的下巴,往他嘴里倒了一口水,就猛地把面饼塞了进去,同时反复捏住他的两颊逼他咀嚼:&ldo;饿了就给我吃,不要挑三拣四。&rdo;要知道,她想做这种事情已经很久了!身体虚弱的魏离根本没法挣扎,只得瞪着两泡红眼睛,不情不愿地吞咽。等把整个面饼吃完,聂枣才松开了钳制魏离的手,魏离也安静下来。良久,她听见魏离的声音,气若游丝:&ldo;……久依,是你么?&rdo;那是一种混杂着幻灭、痛苦与绝望的声音。&ldo;嗯,是我。&rdo;聂枣也懒得伪装,干脆承认,&ldo;跟你记忆里那个相差甚远,真是抱歉。&rdo;&ldo;……为什么……&rdo;&ldo;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ldo;&ldo;……我以为是你装的。&rdo;&ldo;不。林久依才是我装的。&rdo;&ldo;……&rdo;&ldo;你可以仔细想想,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不离不弃温柔体贴的林久依。&rdo;&ldo;……&rdo;长久的静默,久到聂枣靠在石壁边都快睡着了,地窖的门突然轰然而开。她立刻起身,防备地看向入口。一束光射了进来,随之响起的是清脆摇曳的铃声。&ldo;叮零零、叮零零。&rdo;纯白刺绣长靴出现在入口处,长靴主人的声音亦犹如银铃:&ldo;哦呀哦呀,躲在这地窖里犹如臭虫一样的女人是谁啊?莫不是我们的枣姑娘,怎么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啊,真是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呢。&rdo;迅速在魏离的后颈处切了一记手刀,聂枣一纵身从地窖里跃了出来。这时候见到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对面的女子一袭雍容的纯白锦缎长袍,颈脖间是一条同样纯白的狐毛围领,将她的脸庞衬托的越发白皙如玉,精致动人。只是与容貌相悖的,是她脸上讥诮的表情。&ldo;看看你这落魄的样子,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会出现这么重大的失手,真是令人遗憾,不过……&ldo;她话音一转,语气里满满是幸灾乐祸,&ldo;就算令主包庇你,今年年末的评定,恐怕你是拿不到甲了吧。&rdo;&ldo;用不着白芍你cao心。&rdo;&ldo;呦呦呦,这什么口气啊,我可是听说你被魏三公子囚了,特地从齐国赶过来救场的呢。&rdo;救场?聂枣绕到前面一看,果然,整个青楼内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昏睡。梦音白芍。和聂枣不同,她擅长各种毒、蛊、迷烟迷药,并以此蛊惑人心,据说她身上至少藏了有五十多种不同的药粉,寻常人根本难以近身。&ldo;需要我说感谢么?&rdo;&ldo;当然。&rdo;&ldo;……跪下磕头或者舔你的靴子这种方式免谈。&rdo;&ldo;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诚意。&ldo;白芍掩住唇,唏嘘笑叹,&ldo;哦,对了,令主让我给你带消息,叫你去见他。&rdo;&ldo;什么时候?&rdo;&ldo;现在。&rdo;&ldo;他在什么地方?&rdo;&ldo;苍廉馆。&rdo;☆、天还没有亮,夜雾凄迷冷清。聂枣打了些水,把脸上的易容去掉。以真容去见令主,是最基本的要求。太久没用自己的脸,聂枣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几乎快要忘却十五岁之前她一直都是用这张脸示人的。不过时过境迁,也没有多少人认得吧。聂枣到苍廉馆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将之归结于自己穿太少的缘故。没等她走近,就有人拦在了她的面前:&ldo;枣小姐,请从后门入内。&rdo;自后门入,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座亭台楼阁,水榭铺陈的院落。夜很深,安静到只能听见长竹筒里冷泉水潺潺涌下和假山上树木葱葱悉动的声音。啪嗒。竹筒轻微的碰撞上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