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是被他们邵家售卖的那些天价武器摧毁的,郁南镇的所有,是践踏着无数人的鲜血枯骨垒砌出来的。”
交换秘密
良久的沉默挥之不去,在两人中间弥散开来。
九江城位于维冈西北面,与科谟有一定的距离,对于多年前那场屠杀与占领,费慎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只依稀记得好像听说过,维冈政府当初并未出手反击或援助,而是不知缘由放弃了整座城,以至于最后死得死、逃得逃,一个人都没保住。
余光落在与自己相邻的女孩身上,费慎不由得起了一阵感慨。
七年前的遥迦十一岁,尚且处于对这个世界感到懵懂的年纪,就已亲历了无数生离死别。
早早地失去双亲,被迫流浪在危机四伏的边境线上,惨遭毒手后又险些饿死。
此番经历对一个十一岁小孩来说,是无比残忍冷酷的,可又实实在在是如今这个时代,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情景。
费慎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十一岁时在做什么。
住在拥有偌大庭院的费家,吃饭穿衣有佣人伺候,每天衣食无忧上着私教课。没见过鲜血和死人,无需担惊受怕,更不用忍饥挨饿,用着最轻松的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
可是第二年,父亲就不明不白去世了。
从邵揽余身边再次回到费家后,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覆巢之下无完卵,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安稳度日?
倏然,一声悠长的鹰鸣响彻半空,冲散了这份沉闷。
银腹隼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上来回盘旋,却又不见降落的迹象。
遥迦抬头仰望它,也没有要召唤其下来的意思。
费慎在此时开了口:“很久以前,我差点打伤过这只鸟,那时候我认为,一只隼被邵揽余驯服圈养,不如死了更好,可现在过去这么久,就算没有邵揽余,它依然离不开人类的投喂。”
费慎说:“武器不是罪魁祸首,使用武器的人也不是,贪婪才是。”
这个时代人人自危,谁都有私心,一旦拥有无边的权利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安危,保不齐会干出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有些私心之下,也藏匿了一部分真心。
邵揽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创造出了一个这样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外面战火纷飞,无时无刻不有人想找过来,然而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没人真正成功过。
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的世界,“救世主”只是个虚伪且没意义的概念。
自顾不暇的时候,谁又能用大义去救赎谁?救赎这个世界?
无法保全所有人,却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保住了那一小部分。
这是私心,亦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