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个温柔的闭门羹,费慎玩世不恭的表情淡去。
眉宇间凭空多了几分旁观者的冷静与淡漠,犹如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完全不似刚才调笑的模样。
深深看一眼房门,他不疾不徐回了自己房间。
“什么?!真的假的?”
骄阳之下,广袤的绿色水田里,何潭一惊一乍险些闪了腰,连忙抓住身边的人站稳。
“你再说一遍,快点!”
谢掩风挥开他,弯下腰,将一簇秧苗熟练地插入水田中,冷淡道:“你聋了?”
“我这不是高兴嘛,”何潭作势要揍他,随即又得意洋洋道,“老大让我去尤州抓人,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本人能力的肯定,像你就没有这个机会。谢掩风啊谢掩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好好在郁南镇待着吧!养猪种田才是你的最终归宿,而我,何潭何大爷,即将成为太平洋洲际最风光的男人。”
谢掩风破天荒没和他反着来,附和道:“是,你自由了,恭喜。”
何潭显摆地哼起歌,手里秧苗一簇簇欢快地插进田中,心情极其愉悦,丁点也感觉不到干活的痛苦了。
他十分利索地插好两竖排,平时比他快许多的谢掩风,今天却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赶上速度。
回头一看,竟然还在原地发呆。
何潭艰难地踩着软泥挪回去,撞了下对方肩膀:“哎!干嘛呢,让太阳晒傻了啊?”
谢掩风拉回思绪,一声不吭埋头干活,但动作依然很慢。
何潭扯动头顶的遮阳草帽,眯了眯眼,自以为识破了这人的阴险诡计,义正言辞地谴责。
“行啊谢掩风,你小子好歹毒的心思,故意的吧干这么慢,那么多苗都想留给我一个人?干完老子腰都会废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好歹我俩也算是共事了三年,就算我现在——”
谢掩风冷不丁直起腰,面容阴云密布,一动不动凝视眼前人。
“你说够了没?”
叽叽歪歪的话音戛然而止,何潭微愣几秒,呵了声不服道:“我说两句怎么了?你故意偷懒还不让人说?”
谢掩风眉头一拧,忽然握住自己左小臂,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见状,何潭眼神凌厉一瞬,也跟着正色:“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
谢掩风未答,展开芯片虚拟屏,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他沉声吩咐:“用麻醉枪打晕,我马上过来。”
匆匆关掉通讯,谢掩风一脚连泥带水拔出水田,迅速上岸,直接光脚着地赶往目的地。
何潭在后面喊了几声,前面人跟聋了似的,一句没听见。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洗脚了,拎起两人的鞋子飞快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了一座陡峭的碎石山附近。
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破布似的丢在山脚处。
鼻青脸肿多处挂彩,浑身皮开肉绽,正处于昏迷不醒、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状态。
左右守了两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人,怀里抱着枪械武器,十分冷酷无情的样子。
瞥见地上的倒霉蛋,何潭于心不忍,批评起那两位迷彩服。
“你俩下手也太重了,打成这样都不让人死,还不如一枪崩了呢。”
迷彩服们很无辜:“别冤枉人啊,他是被人从山上绑着丢下来的,摔下来就这样了,麻醉枪都没机会用上。”
迎着刺眼的烈日,谢掩风仰头,望向高耸入云的碎石山顶。
此处原本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伫立着许多高楼大厦,建造了一条又一条康庄大道,是城市富庶的一隅。
可经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后,繁华的建筑被摧毁成残垣断壁,再历经无数日日夜夜的风吹雨淋,庞大的废墟变为了如今所谓的“碎石山”。
碎石山极为险峻,形似断崖,平素鲜少有人途经。
因此也就无人知晓,这一道浑然天成的屏障,是郁南镇数道“门”里的其中一扇。
今日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的方式闯进来。
只是看目前情况,多半也活不成了。
谢掩风目光下移,自动忽视何潭聒噪的说话声,专注盯着地上来历不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