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抽了一支烟,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转头一看,是开完会的邵梁。
反正露台上人不多,他们待在角落,又有夜色掩护,邵梁不怕被人看到,摘掉口罩,问陆观野要了一支烟。
浓烈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邵梁被呛得咳了两声,反而觉得很痛快,笑起来,说:“不错啊。”
陆观野本来话就不多,与邵梁见过几面,却没有什么好说的,问他:“你等人?”
邵梁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只是站在一起抽烟。
邵梁看到晚渔和宋梓谦说话,过了会儿,其他人找宋梓谦搭话,晚渔便离开了。
陆观野低头回消息,很快收起手机,掐掉烟,对邵梁说了声失陪,便离开了。
邵梁站在原地,知道陆观野等到了人,自己就不一定了。
晚渔收到陆观野的消息,说他在车子里等他,和车位信息,就去刘导,与他打招呼,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笑道:“导演,我要回去谈恋爱了,今天先走一步,下周见。”
刘导皱着眉头瞪他,似乎没想到他恋爱脑得如此理所应当,只能挥手让他走开,又感到糟心。
晚渔走到没人处,小跑两步,看到陆观野,又停下来,不远不近地尾随在陆观野身后。
陆观野穿正装参加活动,黑色大衣外滩挂在手臂上,令晚渔看得很心热,但这里人多眼杂,他又不能追上去,只能远远看着,竟有些背德偷情般的刺激感。
等陆观野乘电梯往下,到了停车场,晚渔再按下行键,等下一班电梯。
晚渔喝得不多,跟着定位走到陆观野车前,陆观野已经发动了车子,他解锁车门,晚渔就熟练地拉开门,坐进副驾驶。
他自觉地拉上安全带,侧头时一愣,余光看到后座上放了一大捧花。
晚渔有些受宠若惊,明知不会有别的答案,但还是小心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陆观野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的道路,平静地嗯了一声,道:“看电影带花,是基本礼貌吧。”
晚渔在台上时,也收到了工作人员准备的花,但心情怎么可能相比。
他想探身把后排的花抱到前面来看,结果花太大太重,他这个姿势又用不上力,试了一次,竟然没有搬动花,不由得傻眼。
陆观野在旁边轻轻笑了一声,晚渔当作无事发生,在副驾驶座上坐好。
但过了一会儿,晚渔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瞟后面的花。
陆观野第一次给人买花,其实也有些紧张,挑了半天也挑不好,最后想起来一位年长些的女同事曾在办公室分享经验,说几百块钱的花有可能很美,但几千块钱的花不可能不美。
当时陆观野并不认为自己有买花的机会,当作耳边风,如今才惊觉是金玉良言。
晚渔今晚很累,话都没有平时多,很安静地靠在座位上,睫毛垂下来,呼吸轻轻的,像是快要睡着。
首映会离家很远,陆观野也感到有些困,打开车里电台。
深夜电台在放港乐,一首接一首,陆观野把音量调小,听音乐提神。
“若果你未觉荒谬
被传闻谈论的疯子挽着手
很感激喜欢我十年仍不休
近日旧同学说我已
耿耿于你心六百周”
陆观野不动声色,伸手去拨动旋钮,想调开这个频道。
本来睡着的人睁开眼睛,按住陆观野的手,眼神清亮,问:“怎么不听这个?”
默默了一首歌的时间,晚渔感到很愧疚很心酸,说:“对不起啊,我都不记得高中的事情了。”
陆观野很宽容道:“没关系。”
晚渔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是在哪里呢?”
陆观野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晚渔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你跟我说……”
晚渔不说下去了,陆观野听懂了,但也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