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沈咏恩对月华说:“讲师说我会计不错,建议我转会计系。”
月华提意见:“太吃苦了,你又不打算挂牌,压力过重,失去学习乐趣。”
“讲得很对,我一于婉拒。”
“妈妈,我也有事请教:有人想我结伴到纽约走一趟。”
那一定是个男生。
沈咏恩沉吟,“孤男寡女,你已经准备好了吗?不如明年再说吧。”
月华也点头,“说得对。”
母女俩关系日趋文明。
月华觉得母亲入学以后,与女儿的地位仿佛日益平等,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
这是好处。
沈咏恩笑问:“还后悔荐母亲入学吗?”
“我不荐你,你自己也一样会处理。”月华也笑。
沈咏恩看看女儿说:“复活节你父亲会前来探访我们。”
“真的?”月华喜出望外,母亲思想的确比从前开明。
“也该听听他有何话要说,毕竟,我们不是仇人。”
月华鼓起掌来,学习,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晚儿二o三七年。
大都会。
许冠彤下班,问妻子:“晚儿今天怎么样?”
许太太自电脑荧屏及钮键中抬起头末,“老样子。”语气平淡。
晚儿,是他们十六岁的独生女。
许冠彤在四十二岁那年才生下她,因此取名晚儿,指晚来的孩儿。
许氏伉俪是志同道合的昆虫资料研究专家,结婚多年,感情融洽,为了事业,并未想过生儿育女,晚儿的莅临,是一宗意外惊喜。
当下许冠彤问:“晚儿呢?”
许太太答:“出去了。”
“心情仍然坏透?”
许太太点点头,大惑不解,“真正奇怪,干科学的父母,养育的女儿却似艺术家,情绪如许不稳。”
“晚儿自小如此。”
“会不会是隔代遗传?”
“一隔三代咱们许家也没有干文艺工作的人。”
许太太感喟:“那么一定是那著名的代沟,我们生她的时候已经老大。”
“胡说,”许冠彤不承认,“张某,蒋某,庄某他们也都是中年生子,人家就没这么烦恼。”
“许是因为爱玛的原故。”
许冠彤不耐烦:“爱玛只是晚儿的保姆。”
许太太的声音仍然很平静,“但是你知道孩子们,有时为一只狗一只猫,都会动真感情。”
“不是孩子了,她刚考入联合国科技学院,明年春假一过,便得入学。”许冠彤说:“更衣吧,王教授在等我们呢。”
许太太连忙应,“是,我马上准备。”
他俩盛装出去赴宴。
过没多久,许晚儿便回来了。
一进门,她便听见电子感应器同她说:“你好,晚儿,你父母不在家,晚餐已经准备好,今夜电视节目不坏,九时半播放的‘人类之足迹’特别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