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没有回答,象是在叹息。
晚儿终于说,“我要休息了。”
“晚安。”
晚儿按熄电脑。
她可以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爱玛的情况。
妈妈指着说:“这是爱玛,由她来照顾晚儿,好吗?”
爱玛咕咕咕地笑,双手接过晚儿,晚儿随即听到妈妈松口气,“好了,大学催我上班呢,这下子可以脱身了。”
自此以后,妈妈便很少搂抱她。
母亲不是不爱她,但一个人的时间用在什么地方是看得见的,母亲是理智型的事业女士,一切讲计划,原则,道理,她不会溺爱纵容孩子,她连对自己,都极之富有纪律,她不是那种温情泛滥的母亲。
许太太大部分时间,留在实验中,即使回家,也关在书房内,忙着研究功课。
小小的晚儿前去敲门,母亲也让她进去,同时,把有关昆虫的知识告诉她。
这是晚儿童年时至大的享受。
孩提时的她,已知道自然界动物约有一百五十万种。昆虫不过是节肢动物中的其中一类,人类,是脊椎动物中的哺辱类。
晚儿对蝴蝶最有兴趣。
她一早已经知道蝴蝶是鳞翅目昆虫,七岁的她看得出朴啄蝶与蛱蝶的分别。
母亲让她坐在书房另一头的椅子上,教会她这些。
在晚儿心目中,母亲是庄严的,甚至有点神圣不可侵犯。
她从不搂住女儿坐膝盖。
朦胧间听见父母应酬返来。
母亲轻轻说:“累得很,有时真想退休。”
“退下来之后,不怕成为无用之人?”
“可以有多些时间与晚儿相聚。”
“晚儿已经是大学生了。”父亲打着呵欠。
“时间过得真快。”
“真的,晚儿出生好像只是去年的事。”
“嗳,一点点大,哭声洪亮。”
晚儿听得父母说她,不禁微笑。
片刻他们进房去,室内又恢复寂静。
父母亲象是忘记当中十六年的事了,那段时间有爱玛,父母亲专心工作,因而得到国际上好几个著名奖章。
爱玛带幼婴去注射防疫针,爱玛去替她领护照,爱玛为她办小学入学手续,爱玛帮她补习功课,爱玛与她进百货公司添置衣物。
开头是倚赖,后来是尊重,到最后,晚儿与爱玛成为莫逆。
小男生怎么样邀请她去看电影之类的秘密都只告诉爱玛。
如今爱玛要离开她,当然伤心。
第二天起来,晚儿走进客厅,电子感应器对她说:“早,晚儿,你父母已去上班,你昨夜未用晚餐,今早想吃什么?”
早出晚归,是许冠彤夫妇长年累月的生活习惯。
阳光和煦地照进室内,晚儿却没精打采。
电子感应器说:“听讲,爱玛不会回来了。”
晚儿用手掩住脸,“是有这个可能。”
“我们在这间屋子内共事十多年,我希望能去看她。”
“我已替你问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