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烟花之地依然灯火通明,夜夜笙歌。
香软轩内,茉仙正对镜梳妆,素手轻点脂粉,将左脸处的斑点细细遮去。
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哟,我们的花魁仙儿,还没上好妆呢?这人哪,就不能做亏心事,你瞅瞅,这亏心事一做,连脸都烂了!”
来人是茉仙对门的瑶琴,一向和茉仙不和,说起话来也是句句带刺。
放在平时,茉仙早就嘲讽回去了,但现在却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她从前是香软轩的花魁,自是想怎样便怎样。先前,谣言传的正盛时,有客人好奇询问,她与新晋的覃案首有无关系,她一时鬼迷心窍,觉得若是连案首也她的入幕之宾,定能让她名声大涨,便含含糊糊应了下来。
果然如她所料,引来了好些出手阔绰的客人,个个上来便要她说与那案首的风流之事,甚至还在床第间说些腌臜之语。
她当然也怕覃案首寻上门来,但她又抱着一点儿小心思,觉得覃九寒堂堂一个案首,怎么会和她一介女子计较。
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觉得覃案首若是真来兴师问罪,凭她的美貌,肯定也能安然脱身。
结果,那覃案首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竟然当着全程百姓的面,公然说压根不认识她,虽未指名道姓,却比指名道姓更令人羞耻。
“人覃案首连你这烟花之地腌臜女子的名姓都不知,何来与你有什么苟且之事?”
瑶琴的这句话犹如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脸上,却让她无话可回。
自覃案首当众辟谣后,不但那些新客人立刻抛下了她,就连原先的老客人也都不乐意点她了。
这让她的花魁之名,成了有名无实,就连原本屈居她之下的瑶琴,也敢和她正面对上了。
茉仙恨得牙痒痒,下意识摸了摸左脸生斑处,暗自恼怒,世间男子皆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过一个弱女子,那覃九寒竟也和她计较!
瑶琴嘲讽一波,心满意足离去,顺带还抛下一句,“院里来了个穷书生,我是不乐意招待的。你最近也没什么客,不如就让给你吧。不用谢我。”
茉仙咬牙,还是得起身去接客,哪怕这书生是瑶琴看不上的,也由不得她挑。她若是再不多接客人,还不知鸨母如何折腾她呢!
将那瑶琴口中的穷书生迎进来,茉仙一瞅,脸上虽娇笑着,心里却是嫌弃不已。
这书生穷就罢了,还浑身寒酸味儿,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一圈黑,也不知几日没打理自己了。这样的人,鸨母怎么还会让人进来的?
茉仙口中的穷酸书生,恰是流连烟花之地数日的刘冲。
刘冲昨夜喝得酩酊大醉,随意找了间客栈歇了一宿,一睁眼,便又往香软轩来了。他卧在床榻上,鼻端萦绕着女子的脂粉香味,不由有些意动,开口道,“来伺候爷喝酒。”
茉仙内心默念坊间三字经,然后娇笑走过去,一手喂刘冲喝酒,“爷,小心些。”
刘冲顺势将人揽进怀里,不管不顾女子那一声娇吟,酒水撒了一地,便倾身上去,直接开始扯衣裳。
室内染着春情香,夹杂着些微麝香气息,显得迷乱而肮脏。
恰在屋内两人沉浸其中时,窗内忽然翻进来一个人,大胡子、五短身材,表情却极为凶狠,直接一掌劈在刘冲的后脑处。
刘冲闷哼一声,直接晕倒在茉仙的胸脯之上。茉仙呆了一瞬,正要尖叫出声,就被那大胡子堵住了嘴,恶狠狠警告,“你喊!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你是香软轩的花魁是不是?”
茉仙吓得直打颤,两眼淌泪,直摇头。
大胡子一皱眉,恶狠狠道,“你少糊弄我!我早打听过了,这里就是花魁的屋子!你敢骗我?”
茉仙吓得腿都软了,不敢撒谎,连连点头,“我是。我是。”
大胡子见她衣衫不整,香肩微露,胸前两团浑圆极为诱人,心下一动,便将茉仙堵住嘴,手脚捆了起来。
将茉仙和刘冲料理好,他便敲敲窗户,晃了晃窗户那吊着的麻绳,底下便传来了回应,“抓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