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他用残余的意识,伸开双臂和腿,死死地缠住了刘伟。
陈铭生的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天边,冰冷苍白的月色下是飘雪的影子。
雪飘着飘着,燃烧了起来。
刘伟的拳头癫狂地打在他脸上、胸口、腹部。&ldo;操你妈!狗日的!我操你妈‐‐!&rdo;
刘伟狠命地去掰陈铭生的手指,终于拔出自己的腿来,他狠狠地一脚踹在陈铭生的头上,拎着箱子奔向那辆车。拉开车门的时候,一颗子弹准确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ldo;生哥!&rdo;
&ldo;妈的,别动‐‐!纳洛酮解毒!这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快点!你们,去接应二队,包抄白吉的那辆车!&rdo;
枪声乱,血腥味重。人影交织,叫声起落。
一切都和陈铭生无关了。
他瞳孔极度缩小,皮肤开始发紫。他瞪着天边的冷月,嘴唇一张,一合。再一张,一合。
所有的景象,都混乱了。
它们像一滴落入清水的墨汁,在一瞬间,四散开来,烟雾越来越大,最后又刹那间扭曲在一起,然后一同爆炸开来。
在那迸发的最深处、所有动态的最深处,有一幅淡淡的静止的画面。
一座空荡荡的寺院后院,有一个女人,在低头祈福。
十四之月,将圆,不圆。
第68章
毒解得很及时,但是伤害在所难免,而且深入骨髓。
陈铭生被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里,杨昭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在休息。
文磊在她身边轻声说:&ldo;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时常陷入昏迷,你……&rdo;
&ldo;我陪他一会。&rdo;杨昭说。
文磊点点头,反手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上,浑身脱了力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抢救陈铭生时的场景。老徐像疯了一样,在医院里大喊大叫,连跑掉了一只鞋都不知道。
那是漆黑的夜,比什么都黑。
抢救室外有一排凳子,可谁都没有坐,老徐使劲捶着病房外面的墙,捶得声音像闷雷一样。医院的医生护士出来,看见一排穿得脏兮兮的人,他们出言制止,老徐憋气地蹲在了门口,他按着自己的脸,手都在抖。
一起来医院的有四个人,除了老徐和文磊,还有一个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文磊没有留在现场,他托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他想起陈铭生的脸,想起他紧紧拉住他的手,那时他的神情已经有些涣散了,可他依旧跟他们说‐‐
&ldo;抓住他们。&rdo;
文磊在洗手间哭成了一个傻子。
纯度这么高的毒品,直接大剂量地注入,陈铭生生死未卜。
而且,就算他被抢救了下来,如此强烈的中毒,也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可磨灭的损伤。很多不能预料的后遗症很有可能会伴随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