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碰触了下脸上的伤口,故作轻松的耸肩,“还好。不是被他伤的,是沈柏轩。他把你带来这儿,我怕他对你有什么企图,所以和他打了一架。” “他带我来的这儿?”景吾环顾了一圈整个房间,脑子里有些断片。很迷茫。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桌上拉着他一直喝酒,接着…… 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沉轩…… 她自嘲一笑。 明白过来,自己是把沈柏轩当成了他…… 真是疯了。 “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么?小景,他带你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景吾摁着剧痛的眉心,迷茫的摇头,“我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楚了。要说他对我的企图……应该是没有的,我和他平时也没什么接触。可能真是看我醉得太厉害,又不知道我现在住哪吧。” 这种说辞,倒不是没可能,可陆少川还是不放心。在景吾身上逡巡了一圈后,试探的问:“你动一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景吾思绪混乱,还跟不太上他的思路。但还是听话的动了动胳膊,直了直身体,而后,眉头紧皱。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痛么?”他却比她更紧张,身子都挺直了,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景吾倒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半晌,才讷讷的说:“我喝多了,一动,头就疼得厉害。” “就只是头痛?” “嗯,好像……” “好像什么?”他紧张的追问。 “好像,除了头痛,就没什么不舒服了。” “你确定?”陆少川还是不放心,“不行,小景,你下来走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不适的地方。” “少川,你太紧张了。他能把我怎么样,让你这么担心?” 陆少川虎着脸,“你说呢?孤男寡女,你说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千万别低估了男性荷尔蒙的力量!” 呃? 景吾怔忡,下一瞬,陡然明白过来。 窘了下。脸微红。 “不会的吧?”沈柏轩对自己……? 她怎么都无法想象。他毕竟是沈沉轩的弟弟,况且,沈家的家教那么严格,会教出这种人来? “怎么不会?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你长点心。” 景吾赶紧下床,撑着身子走了好几步。“没事儿。真的,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说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脸红了。有些不自在。 陆少川神情也变得有些别扭。干咳了一声,他故意轻松的扬声,掩饰过去,“没事儿就好。赶紧回床上躺下,以后别那么傻乎乎的。” 景吾虚软着脚步,往床上走。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变了。 “我的衣服呢?”她惊慌,“我的衣服为什么换了?谁帮我换的?” 景柏轩? 她顿时毛骨悚然,打了个寒噤。 “别自己吓自己。我上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服务员,来替你换衣服。听说,你把自己和沈柏轩吐得满身污秽,没办法就给你换了。” “……是么?”景吾有些难为情。 印象里,自己似乎是吐了。 像是连内脏都要吐出来一样的难受。 “既然房间都开在这儿了,你就睡吧。好好睡这一夜,明天醒来,天还是会照常亮。”陆少川鼓励她。 所以…… 即使没有了他,整个世界,也还是一样。不会有一点点变化…… 景吾伤然一笑,窝进被子里。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少川……” “嗯。” “今晚,还好有你在……”哪怕,她会提防任何人,唯独他,唯独这个男人,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陆少川坐在床头,隔着被子,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话语轻柔,“睡吧。”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有话要和你说么?”景吾幽幽的开口。 “嗯,记得。” 她轻闭了闭眼,“……我……要走了。” “……” “我想离开燕城,回a市。” “景吾……”他的嗓音,黯哑了许多。 “我不想再留在这儿了。燕城说大不小,说小不大,如果哪天我再遇上他……我没把握可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的从他身边走过……” 陆少川心里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却还在继续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在今晚前,我一直在想,也许……他娶黎芜,是有苦衷的。舆。论压力?家族所迫?或许……他对我,还有一丝丝的眷恋……可是,现在酒醒了,我自己也清醒了——所有的不得已,所有的苦衷,都不过是个借口。结婚与不结婚,都是取决于他的态度。” 。。。。。。。。。。。。。。。。。。。。。。。。。。。。。。。。。。。。。。。。。 另一边。 沈沉轩脑子里一片浑噩。从酒店开车出来,车直接撞在了护栏上。额角磕破了,流了血。 警察很快来了,看了驾驶证,巴巴的放人,不敢有任何造次。看着那额头上的鲜血,直问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沈沉轩魂不守舍,没搭理,开车走了。 在城市里穿梭,所有光怪陆离的色彩,融入眼里都变成了一片灰白。 暗淡,无光…… 那一瞬,他才发现,自己行走在这座城市,竟然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心,死了…… 也,空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母亲的别墅前。这么晚,灯还亮着。望着屋子内的暖光,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只迷途的羊。 才下车,别墅的门已经从里面拉开了。 胡珮文从里面出来,一见到儿子,赶紧跑上去,“沉轩,你吓死妈了!” 一出口,声音都哽咽了,两手把儿子抱得紧紧的。 “妈,怎么了?” “交警队给你爷爷打了电话,说是在路上遇上你了,状况不对。我一直打你电话,你又不听。”胡珮文心惊胆战的,脸色惨白,吓得不轻。 “妈,我没事,只是小事。”沈沉轩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抚。 很疲惫。 从心底里,生出来的疲倦。 胡珮文心疼的看着他磕破的额头,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说:“先进去。今晚哪儿都别去了,就在妈这住下。洗个澡去,别碰额头,出来妈给你处理。” 沈沉轩抱了抱胡珮文,“好。” 这一刻母亲的关怀,让他冰寒的心,生出一点点温暖。 虽然……很微弱…… 。。。。。。。。。。。。。。。。。。。。。。。。。。。。。。。。。。。 洗完澡出来,胡珮文正坐在沙发上,一旁的药箱子打开在那。纱布、药水、剪刀,都备齐了。 沈沉轩裹着睡衣,在沙发上躺下。头,就枕在胡珮文腿上。 儿子这副样子,自己真的好些年没见过了。胡珮文心里难受,叹气,“痛吧?”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痛的,不是额头,而是心。 “妈给你包扎,忍一忍,可能会刺痛。”胡珮文将药水沾在棉球上,替他处理伤口。 动作轻柔。 沈沉轩抽口气,闭上了眼。 胡珮文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今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爷爷让你送黎芜回去,你没送?”胡珮文试探的问,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妈,要是好久不见我,你会想我么?”没有回答,他却如是问。 胡珮文神思一凛,“你别吓我。” 沈沉轩握了握她的手,“您说,血缘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奇妙?和小丫头相处的时间明明不算长,可是,她走之前,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总在想,也不知道那伤疤是不是淡掉了。还想……” “一直没听她叫过一声爸爸,总是太遗憾。” 他说着说着,嗓音哑了。 整个氛围,都变得异常的窒闷。 胡珮文心痛儿子的骨肉分离,替他处理伤口的手,都在发抖。 “儿子,妈知道……委屈你了。你爸当年镇。压暴。动时犯下的错,若是被揭发出来,你爸不但回不来,你爷爷、你叔叔以及整个沈家都要被牵连。小则抄。。家,大则断。头,这事大事小,你是有分寸的。” “……我知道。”长久的静默,沈沉轩才再开口。“您放心,我心里清楚。” 只是…… 这婚,结不结得成,怕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 之后,再无话。沈沉轩闭上眼,像儿时一样,枕在母亲腿上。 脑海里,胡乱的闪过好多画面。 她和陆少川的…… 他们相拥的,他们牵手的,她说让他识趣、赶他走的…… 每一帧,都揪着他的心,让他痛得无法喘息。胸口,像是随时要崩裂。 煎熬着。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还是做了噩梦。 醒来,母亲正坐在一旁替他擦冷汗。 他起身,“妈,不早了,去睡吧。” 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他本能的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剧痛。这一刻,她和那个男人,在作什么?竟是不敢再想。 胡珮文握着他满是冷汗的手,轻柔的问:“是不是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沈沉轩将脸痛苦的埋进掌心,搓了搓,出声,声音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她和我说,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有男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