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娠几乎瞪爆了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ldo;你说什么?这么危险的虫子怎么能用?你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rdo;
萨尔泰博雅虽然看起来依然冷静,却皱紧了眉头,他微微摇头:&ldo;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提这么危险的方案。大脑本就是身体中最复杂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轻易用电虫刺激?只是,他不知为何原因,大脑深处根本不愿意醒来,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机能只会慢慢消失,不要说我,就是传说中的医神也救不了他。&rdo;
端倪娠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长发。他蹲到地上,不停地颤抖,嘴里呢喃着:&ldo;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全是我的错!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是阿茫,却不是我!&rdo;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相对端倪娠的痛苦到不能自抑,暗呃极看起起冷静得可怕。他回过头,脸上的魔纹渐渐蔓延,声音却是冰冷沉静的:&ldo;请您用电虫试试吧,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他的,不管他到了哪里!&rdo;
萨尔泰博雅看着这个连魔性反噬都似乎感觉不到痛苦的强大兽人,心中被深深地震撼了。见面以来第一次,他对暗呃极用了温和的态度劝慰:&ldo;赶快压抑你体内的魔性吧,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呢!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你要明白,他醒来以后,还需要你的照顾!&rdo;
&ldo;是!多谢您!&rdo;暗呃极再次低下头,冰冷的目光在看向床上的茫灰时,变得如水般温柔。他捏紧了双手,一滴滴鲜血从指间滴落‐‐萨尔泰博雅说得对,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茫还需要他,不能放任魔性反噬,他要维持理性,等待他的茫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
暗呃极默默地让开位置,挪到床头,依然温柔的紧盯着茫灰。
萨尔泰博雅在床边暗呃极原来趴着的位置坐下,叫出依萨,吐出一只深红色,长得像个大钳子的飞虫,轻轻放到茫灰的前额上。
一道微弱的电芒闪过,茫灰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声痛苦却微弱的呻吟从他口中发出。房间里的三个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在盯着他的眼睛。
眼皮轻微地抖动着,似乎在费尽了力气挣扎,好一会,茫灰的眼睛终于慢慢睁了开来。
茫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暗呃极猛的一震。
他看到了‐‐那眼中的坚冰!很久以前,茫灰刚刚破壳时,就是这样的眼神,淡漠冰冷,没有任何生气。仿佛全世界都不在眼中,没有任何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二十多年后的现在,他又看到了同样的冰冷。那个他用了将近三十年时间才捂热的心,难道又要失去了么?
&ldo;阿茫醒了!阿茫醒了!&rdo;端倪娠兴奋地大叫,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一秒种之前还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的那个人,仿佛不是他一样。他毕竟不如暗呃极跟茫灰相处的时间久,也不如暗呃极对茫灰的眼神敏感,此时还没有发现,这个醒过来的茫灰,有什么不同。
而此时的萨尔泰博雅,却彻底愣住了。他从没有在哪个雌性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一向被无微不至地关爱着的雌性,怎么会有这种眼神?这种冰冷淡漠到放弃一切的眼睛,是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经历才形成的?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可爱坚强的孩子,需要经历怎样的打击,才会露出这种让他心疼到几乎感同身受的眼神。他靠上前,慢慢抚上茫灰冰冷却又显得迷茫的双眼,用自己从未用过的极尽温柔地声音询问:&ldo;孩子!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rdo;
茫灰只是愣愣的直视前方,似乎还未从噩梦中醒来,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端倪娠此时也发现了茫灰的不对劲,他一下子蹦到茫灰床边,伸手在茫灰眼前摇晃,大声问:&ldo;阿茫!阿茫!你怎么了?还认识我么?我是你的端倪娠啊!&rdo;
茫灰依然愣愣的,没有任何反映,仿佛灵魂还飘散在黑暗中没有回归。
端倪娠急急问:&ldo;阿茫怎么了?&rdo;
萨尔泰博雅伸手,将呆愣的茫灰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低哄:&ldo;乖孩子,醒过来!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还有幸福的人生,正等着你呢!&rdo;
他一直不耐其烦地重复着&ldo;乖孩子,醒过来!&rdo;这句话,不停地说,不停地说。端倪娠也加入呼唤的行列,不停叫着茫灰的名字。只有暗呃极,愣愣跪坐在床角,仿佛痴傻了一般。
过了很长时间,茫灰的眼睛才眨动了一下。迷茫慢慢从他眼中消散,一同消散的还有他眼中的淡漠坚冰。他又连着眨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清醒过来。
刚醒过来,便听到端倪娠的大呼小叫。
&ldo;阿茫!你还认识我么?还记得我叫什么吗?&rdo;
梦中的悲凉似乎立马就被端倪娠这幼稚的大呼小叫驱散,茫灰忍不住黑线地看向这个激动不已的白痴兽人,皱了眉头:&ldo;阿端,你叫得好大声啊,叫得我头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