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是,衡阳王身份尊贵,同当时的林衡林公子身份悬殊十分大。当时又没发生什么事情,若真无故说起这件事来,肯定是要害几位长辈担心的。
实在没必要得很。
柳香说:“原也不过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旧识而已,且他当时都不告而别了。如今就算重逢,也没什么必要再提起过去。”
老太太不由朝一旁孙女婿那瞥去一眼,倒真怕为了当年那件事会影响到他们小两口感情的,于是老太太也说:“是,你说的对。他当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化名林衡拜师在你祖父名下,本就是骗了我们的。之后又突然不告而别,连声招呼都没有,想也是并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如今再遇,权当陌生人就得了,实在没必要再提他。”
赵佑楠当然听得出老太太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怕因这个衡阳王,而导致他们夫妻感情不睦。
赵佑楠笑着道:“这件事我一早就知情,香儿没瞒我。”
柳老太太则说:“当年香儿还小,我记得那年她不过才十三。还是个半大的娃子,什么都不懂。也是她父母觉得那位林公子不错,自己给做的主。”
“我知道。”赵佑楠冲老人家点点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会为了这点事就和香儿闹不开心,还请祖母放心。”
柳老太太如今对赵佑楠这个孙女婿那是一百个的满意,觉得他什么都好,简直挑不出一点错处来。这孩子有本事有能耐不说,难得心胸也宽广,凡事都把他媳妇放心上,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儿郎。
香儿这辈子能和他一起走过,的确是香儿的福分,也是他们柳家的福分。
有关衡阳王的事,大家都点到为止了。吃完晚饭后,各自先回去歇下了,一时也没再提那些书的事。
老太太歇在上房东屋,柳香出嫁前的闺房是连在上房旁边的一间耳房。姑娘家一个人住还好,但若是夫妻二人一起住,未免就显小了。
老太太做主,要他们去上房西屋他们父母的那间房住。但赵佑楠没肯,说就歇在耳房就好。
柳香见状,便就依着丈夫了。
耳房是正屋旁边的小屋子,正屋左右两侧各有两间耳房,总共四间。柳香出嫁前,住在东边这两间,一间是闺房,一间则收拾做了木工房。弟弟柳兴住在西边两间,一间当卧房,另外一间则是书房。
当时两位兄长都成亲了,所以,他们分别分走了东厢和西厢两排屋子。当时分家时,祖母也说过,县里这处宅子,东厢西厢各归大房二房所有,但几位老人家都跟着三房,所以,日后正屋及西边的两间耳房都是三房的。
而正屋西边的这两间,是柳香的。
柳家的这栋宅子虽不算大,但房间还挺多。前面有倒座房,后排还有一排后罩房,包括东西厢房正屋两侧,也有耳房。
因房屋多,还算够住,且后来又得知小姑嫁的好,所以大房二房夫妻并不敢贪图便宜。这一年多来,不但没敢霸占三房的和小姑的屋子,竟还时常去归置归置打扫打扫。
所以,便是久没住的屋子,也挺干净。
姚氏抱着几床薄褥子过来,明显有巴结讨好的意思,她一进门就对柳香夫妻说:“放心在这里住,屋子我都时常有打扫的,干净着呢。虽说天气热了,但夜间还有些凉,这褥子前几日刚晒过,我给你们铺上。”
“多谢大嫂。”柳香虽心中对兄嫂有成见,觉得他们当年够绝情,对自己绝情也就算了,竟连父母都不想管,所以,这个坎儿柳香心中一直过不去,也从未想过要去原谅他们。
不过,如今回来,既是麻烦了他们几个,一句“谢谢”和几样谢礼还是有的。
柳香没让姚氏亲自铺床,只说一会儿自己来。
姚氏身边跟着女儿雪姐儿,久没见姑姑了,还有些怕生,只敢躲在母亲身后。
柳香朝她招了招手,从包袱中拿了对白玉耳坠来,蹲在她跟前递过去:“喜不喜欢?”
“哇。”是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首饰的,尤其是这种精巧的上等货。
雪姐儿也有六岁多了,知道要什么。双眼瞪圆看着姑姑手上的漂亮坠子,忙点头:“喜欢,可喜欢了。姑姑,这耳坠子真好看,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姑姑给你戴上。”柳家的姑娘打小就都穿了耳洞,柳香正是知道,这才准备这份礼物的。
雪姐儿戴上后,高高兴兴爬去姑姑屋里的梳妆镜前照镜子去了。
姚氏眼里都泛光,她是识货的,知道那对耳坠子不便宜。
“倒是让小妹破费了。”姚氏说,“这值不少银子吧,她一个孩子,戴这个可惜了。”
柳香只道:“她喜欢就好。”
姚氏忙高兴拉女儿到身边来,也很识趣的告辞说:“时辰不早了,那你们早点歇下吧,我们先走。”又问,“明儿早上想吃什么不?我记得你喜欢吃西街的那家汤汁馄饨,我让你大哥明儿一早去给你买。”
柳香并不想麻烦他们太多,忙拒绝了说:“不必了。随便吃点什么都行。”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来,递过去,“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先把伙食费付给你。”
姚氏一边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一边倒是很不客气的收下了银子。
赵佑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倒也不说话,只是笑。等姚氏母女走后,他这才说:“这几日赶路你也累了,早点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