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激赵佑樾:“你是爷儿们,何必小肚鸡肠的和娘儿们似的?我妹妹也是金枝玉叶,从没受过委屈。这件事,就该你给她台阶下才对。”
赵佑楠笑着附和。
卢德泉见这赵家二爷是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上的,一时底气很足,便想趁机把此事彻底敲定了。只是还没再继续开口,赵佑樾便一甩袖袍,大步往门外去了。
卢德泉满腹的话堵在嘴边,欲言又止。赵佑楠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先救嫂子要紧,卢大人快去吧。”
卢德泉无奈,只能匆匆朝赵佑楠抱了下手后,跟着赵佑樾走了。
皇后在城郊金光寺吃斋念佛,身边跟随的一众人等,都是她多年来亲自培养的心腹。正如赵家兄弟和卢德泉所想,虽然皇后派人暗中劫走卢秀慧这一点不光彩外,但见到了卢秀慧后,她对这位卢家娘子却十分礼遇。
遣退了身边一众人去远处候着后,她则笑着请卢秀慧坐下说话。
卢秀慧心中也是门儿清,但面上却十分恭敬谨慎。
“皇后娘娘召见臣女,不知是有何事吩咐臣女?”卢秀慧始终恭敬立在皇后一边,半垂脑袋说,“臣女听侯吩咐。”
皇后却前倾了下身子,拉了卢秀慧手,拉她坐到了自己身旁来。
“你不必紧张,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随便拉拉家常。”皇后不论态度还是语气,都很好。
但正因为很好,卢秀慧才更警惕。
如今朝中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是不清楚。这种情况下,皇后娘娘却还能有闲心掳了自己来和自己闲谈,想必是接下来的话是会让她为难的。
但既然皇后还没开口,卢秀慧也只能静观其变。
拘谨的坐下来后,便就听皇后说:“你之前还是赵侯妇的时候,虽说不常入宫,但本宫每回见到你时,都觉得十分亲切。你出身书香世家,你的品性才德,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就你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养出赵大小姐那样好的闺女来。”
卢秀慧知道,皇后虽说是拉家常,但肯定不可能真是简单的和她叙日常。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势必都有其用处在的。
所以,在听到皇后夸赞明霞时,卢秀慧略微蹙了下眉心,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还没待她来得及去细细回味,便又听皇后道:“你和赵侯爷,曾一度是神仙眷侣般的存在。你不知道,这满京城里,有多少人羡慕嫉妒你们夫妇二人。虽说后来走到了和离这一步,但也是不得已,是赵侯爷体谅你、为你考虑,这才做出的无奈选择。”
“本宫知道,你们夫妻二人,心中都还是有彼此的,并且都对彼此情根深种。”皇后说,“本宫今儿之所以这般鲁莽,走了那不光彩的道儿劫了你来,也是想让你瞧瞧,那赵侯爷心中到底有多在意你。他若得知你突然消失不见了,凭他的聪颖,自会猜到乃本宫所为。他以为本宫会对你做出什么来,势必会即刻出城来见本宫。”
卢秀慧脸上勉强挤出点笑来,只问说:“娘娘真正想找的人,其实是赵侯爷,对吗?”
皇后道:“本宫的确是想找他,但本宫也想你们夫妇二人能够趁此机会和解,别再僵着谁都不肯往前走了。”
既是诱赵佑樾来的,想必是和朝政之事有关了。但卢秀慧也并不信皇后真是心善,想撮合她和赵侯爷继续重归旧好。
皇后也算是半个政治家吧,她所走的每一步,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其本意在的。
她想拉走赵家去支持她和东宫,若她能再嫁赵侯一次的话,那么卢家、她兄长,其实都不必皇侯再去争取,自然而然就也是站在东宫那边的。
至此的话,卢秀慧还算是能理解皇后的用意的。毕竟站在她的立场上,她去筹谋这些,并不过分。但唯一令卢秀慧不能理解的是,东宫太子早已病入膏肓了,他是不堪大用的。若是太子在皇上之前走了,皇上没了继承人,她再拉拢这些朝臣,又有何用?
但很快,卢秀慧便又想到了另一个人——东宫之子萧衍。
太子虽命不久矣,但太子之子却是可堪大用的。只是一直以来,大家都只把目光集中在了几位皇子身上,便就忽略了这位皇孙。
其实按照正统来说,太子便是走了,其嫡长子才是正统。
也难怪,皇后有这样的自信。因为便是扶植太子之子,在朝堂上应付朝臣时,她也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
分析完这些,卢秀慧脑海中又隐隐有个念头闪过。方才,皇后似乎是提到了明霞?
那么……
想清楚一切的卢秀慧,不由心中暗暗惊叹。皇后今天这一出,是想以承诺日后小公子大成时聘赵氏嫡出长千金为后当条件,而让赵家站在东宫那一边吗?
卢秀慧越思量越觉得皇后此举多半就是这个意思了。
见卢秀慧好一会儿都没开口说话,皇后便也猜到了。
皇后说:“如今教赵家嫡长千金功课的夫子,曾是东宫太子少傅。那老先生的为人和品性,本宫还算了解。若不是赵大小姐真乃天资过人,是得不到他几句夸赞的。如今既然他老人家能把赵大小姐的品行传得满京皆知,想来赵大小姐为人是错不了的。”
“而有幸,本宫在前几个月也见过那闺女。的确,如外面所传的那样,凭赵大小姐的才学和品性,皆乃是未来皇后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