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再没这个机会了。
“现在……咱们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赵侯身上。”郑二老夫人分析给女儿听,“如今这个家是他当家作主,他是顾着孝道这才为赵家这死老婆子牵制的。只要他能想得开,能不去理睬那老婆子,那么咱们就赢了。”
郑流碧不懂:“可他该怎么做?”
“入宫去求圣上下旨赐婚。”二老夫人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忙说,“对,如今能压制赵家这婆子的,就是圣旨了。”
郑流碧也高兴起来:“我明天就和他说。”
赵侯听了郑流碧母女的话,内心犹豫挣扎了一段时间,不过最终还是走上了入宫请圣上下旨意赐婚这条路。而这时,赵老太君也进宫来了。她老人家穿的是一身命妇服,手中所持是先帝赐的手杖。
赵侯前脚才踏足勤政殿内,后脚,勤政殿内的小太监便来报说,皇后娘娘并赵侯府老太君来了。
圣上一听,不由下意识朝赵侯看了眼,而后笑着道:“快请老太君进来。”
听到母亲也来了时,赵侯下意识蹙了下眉。不过,等老人家进来后,他还是朝母亲恭恭敬敬行了礼。
赵老太君却并不理睬他,只朝御案后的圣上跪了下来,直言说:“请圣上下旨,夺了如今烈英侯封号,命世子赵佑樾为一品军侯。”
赵侯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此来是直接请旨剥夺他爵位的。
“母亲!”赵侯难掩面上难色道,“为什么?”他实在不懂,母亲为何一再对他这般狠心绝情。
圣上给皇后使了眼色,皇后亲自扶了老人家起来。
“您老可是先帝亲笔御书亲封的超一品夫人,便是见了天子和本宫,也是不必行礼的。”皇后却是故意这样说的,故意强调老太君尊贵的身份,既说给圣上听,也是说给这赵家的侯爷听的,“您快起来。”
经皇后这么刻意的强调,圣上也想起来了,这位老太君可和一般的封君不一样。当年老侯爷在世时,可是为大晋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显天恩,先帝特赦,给了赵家这位老太君不少体面。
这样一想,圣上多少是要顾及先帝的。
“老封君请坐。”圣上赐了坐。
赵老太君却没坐,只站着说话道:“其实老身早就想入宫来请这个旨意了,只是一来,他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于心不忍。二来,我家樾哥儿一时未下场,没有功名傍身,我不好开这个口。但如今,他竟然不敬我这个母亲在先,为了那个女人而不顾赵家颜面和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便也不能再顾念母子之情了。”
“再有,我家樾哥儿这次秋闱考考得了解元,也算是有点成绩,能为圣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便是他此刻就继了爵位,也不算太过分。”
“所以,为了赵家列位先祖的名声考虑,为了成全赵家的祖训,老身恳请圣上开恩,易爵于我家嫡长孙。”说罢,老太君又跪了下来,但又被皇后扶住了。
圣上为难道:“老太君,你的心思朕能理解。只是……这父亲还在,却被剥夺了爵位,日后这赵侯如何在朝中立足?”
老太君却说:“若他能有辅国□□之大才,便是无爵位、不靠祖上庇荫,朝中也自有他立足之地。既然他不顾祖训,偏要做出这等忤逆之事,那么,祖宗留下来的好处,也不该由他来受。这个理儿说去哪儿都是这个理儿,没道理好处尽得了,义务却不履行。天下哪有这么便宜尽占之事。”
赵家祖训,便是圣上这个天子,也是难以插手的。何况,这老太君这会儿还把先帝赐的手仗拿来了,分明就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爵位一事,虽说需要他这个天子决断。但说到底,其实也还是他们赵家的私事。
圣上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在,其实经此一事后,赵家母子、父子间,怕是彻底有了隔阂。而这种隔阂和不睦,却是他这个天子很乐意见到的。
赵家内乱,才有利于他这个天子管制。
其实此刻,圣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不过,他却不想把旨意下的这么草率,只说:“这件事朕知道了,只是老太君,你得再容朕想一想,毕竟这也是一件大事。”又看向一旁赵侯道,“你也先回去,等朕的旨意。”
听天子这样说,赵侯立即浑身冒冷汗。
他心中多少也有些能感觉得出来,这件事上,天子心中的天枰并不偏在他这边。
但圣上既然有了决断,他也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只能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个“是”字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渐渐有些意识到,宫宴上的那件事,怕是让他在赵家成了众叛亲离的存在。连自己母亲都这样对自己,那他的妻子、儿子,甚至本来和他就不算很亲近的兄弟,又能怎么对自己?
只是他不明白,他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为何为了玉娘要对他这样决绝?
圣上虽说考虑考虑,但其实当时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再加上,皇后很讨厌这等污糟事儿,所以,难免也会在圣上耳边煽风点火。所以,很快的,易爵的圣旨便颁到了赵侯府。
撤掉他的爵位,总是要寻他一些过错的。所以,圣旨上不乏对他私生活不检点的指责,更是不吝词句的提及了赵佑樾的优秀。圣旨上,对父子二人的评价截然相反,形成了一种鲜明且滑稽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