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笑脸一敛,说道:“陈寻今日在这里划下道来,鬼奚部所有真阳境子弟,所有邀战,陈寻一并接受。你们一人上也罢,十人上也罢,陈寻有怯战之心,就无脸再在北山苟活一天。而鬼奚部所有真阳境子弟,他日若再死于陈寻刀下,请不要再说出今日这般不要脸的话来!报仇雪恨,你们鬼奚部还没有脸来侮辱这四个字!”“你!”楼离气得牙齿差点咬碎!楼爻更是气得哈哈大笑,没想到沧澜竟有这般不知死活的人。满楼的人见陈寻竟然狂妄到挑战鬼奚部所有的真阳境子弟,都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小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真不想活了?楼离、楼钧等距还胎境中期仅半步的强者,自然无脸向陈寻出手,但楼适夷乃学宫太上长老青阳子的嫡系弟子,楼爻乃学宫紫衣弟子,在长老苏孚琛门下修行,楼礁乃宿武尉府弟子别院执事,哪个不是站在真阳境巅峰的人物?楼礁等人暂且不说,楼适夷拜入师门之后数年苦修,再没有露出,实力到底有强多,还不为外界所知。就是这楼中的楼爻,虽然距还胎境还有半步之遥,但凭手里一柄九劫残阳剑,实力之强,绝不在普通的还胎境强者之下。众人实不明白,陈寻吃错了什么药,才说出这般狂妄的话来。“说到报仇雪恨,千兰两年前被楼适夷追杀……”千兰此时毅然立起,待要表明与陈寻共进退的态度,此时楼上却有一股柔和但沛然莫御的灵压降下,压在千兰的肩上,不让她将后续的话说下去。这时就见一名中年美妇,身穿道袍,出现在顶楼的围栏上,那双堪比星月的美眸,打量了陈寻两眼,朱唇才缓缓对千兰说道:“陈寻邀战鬼奚部全族的真阳境子弟,与你无关,你不要再凑热闹了。”陈寻心知此人就是学宫长老苏灵音,见她一副中年美妇的模样,心想她应该是四十岁之前就晋入还胎境中期巅峰的境界,从此之后才会驻颜不老。“师父……”千兰不甘,启唇恳求。苏灵音眼睛严厉制止千兰再说下去。这情形要再闹下去,就会演化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的恶斗,这不是她所愿意看到,也不是苏家所愿意看到。而陈寻如此狂妄到挑衅鬼奚部,她就算想暗中帮衬,也没有办法。只能怨他将话说得太满,没有给她留一分居中转寰的余地。“这小子有志气,我们想劝架都不行啊。”就见在当年入门大典上出现的那个红须胖翁站在围廊之前,嘴角带着浅笑,倒是极乐意看到陈寻去送死。此人与苏灵音一露面,沧月小楼里的散修都倒吸一口凉气:苏灵音、苏孚琛两位学宫长老,都到了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苏孚琛心里暗想道:当年入门大典,苏棠因为此子闹得大家很没有颜面,让鬼奚部将这小子灭了,大家都能得个清净。陈寻知道此人就是楼爻的座师,学宫长老苏孚琛。陈寻心里暗惊,没想到北山城里一时竟涌入这么多的强者,看来这次学宫弟子考核,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黑山部七名子弟死在楼适夷剑下,此仇不得不报……”古剑锋与古风悍然站起来,要与陈寻同生死、共进退。“剑锋、阿风,你们坐回去。”陈寻压住宗崖的肩膀,又冲古剑锋等人淡然说道,“这是我跟鬼奚部的私人恩怨,你们要寻仇,以后再说……”他这次打算离开北山,出去云游数年,打不过还可以逃。要是古剑锋他们一起参与进来,他反而不能进退自如。古剑锋哪里知道陈寻的心思,不愿看陈寻一人去送死,须发怒张地说道:“怎与我等无关?”楼礁见事情就要演变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真阳境子弟的大战,猜想陈寻看似狂妄,心思却恶毒,或许就是此意;真要是演变成北山九族与鬼奚部的弟子大战,苏灵音就未必会再阻千兰参战。千兰所背的那柄灵音剑,得苏灵音数十年功力祭炼。即使千兰只能发挥此剑十之一二的威力,也绝不容小窥。楼礁心知绝不能叫千兰有机会掺和进来,昂然站起来,冲着陈寻冷声笑道:“你好大的口气!”朝楼上的楼离及诸尊行礼道,“请渠帅与诸尊,允楼礁今日与此狂妄小儿,在沧月楼前一战。此战生死由命,与鬼奚无关……”陈寻心里冷笑,楼礁最后加那一句,说到底还是怕苏棠出关追究到鬼奚部的头上,故而要苏灵音、苏孚琛等人为此战担保。陈寻将腰间佩刀解下,冷笑道:“杀你,我都怕脏了这把刀……”朝顶楼诸人拱手行礼,说道,“请诸尊恩允陈寻今日与楼礁一战。陈寻今日就拿楼礁的人头,为学宫弟子三年一次的考核,喝个头彩。”所有人都傻了眼。不要说身上玄兵宝甲俱全了,楼礁原先就是学宫的玄衣弟子,晋入真阳境巅峰已有十数年,一身修为不敢说跟楼爻等人相提并论,但北山城中,有几个真阳境修者,敢赤手空拳跟楼礁一战?楼礁当即也给气糊涂了,解下腰间佩刀、脱下身上的宝甲,说道:“鬼奚部不欺弱子,今日我楼礁就要堂堂正正杀你!”陈寻心想楼礁大概真是替鬼奚部立下赫赫功劳,身上玄甲竟刻镂三重玄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以鬼奚部的名义,从宿武尉府借过来的。不能骗楼礁将玄甲解下,他今日想堂而皇之的杀此子,还真是困难。“你真阳境九重,今日就算胜我,还好意思说堂堂正正?”陈寻心里得意,脸还是冷笑,说道,“除非你将这件玄甲跟佩刀押上,跟我搏一生死,还能勉强算得上公道!”楼礁恨不得扑上去咬这小畜牲两口,但这些玄兵宝甲都是他从宿武尉府所借之物,这趟任务过后还要归还给宿武尉府,他无权决定拿这两件玄兵宝甲押上去,与陈寻赌命。“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怯战想逃吗?”顶楼扶栏而立的楼离冷笑道。陈寻哂然一笑,说道:“我虽然自幼服下神药,双臂生有神力,但我跟楼礁差两个境界,明眼人都知道我跟他赤手空拳对打,是我吃亏。鬼奚部要敢拿这两件兵甲押上,我吃点亏也认了。不然,我为何要吃这个亏?难不成,鬼奚部占我这个便宜,还他娘的有脸了?”楼离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掌就将这小畜生打成肉渣子。人心向背陈寻如此有种,三言两语气得鬼奚部的渠帅无语以对,楼上楼下的散修,又一起鼓噪起来:“楼执事真阳境九重,修行半辈子,欺负一个刚晋入七层换血的小修者,还有脸了?”有些散修看不透别人的修为境界,但见两位学宫长老都没有吭声,那想来知道陈寻没有胡说八道。楼离这时候完全能理解当初苏全被这小畜牲气走的心情,他都气得都想扑下去,将这小畜牲撕成碎片了。楼礁一张脸,青了又白,虽然别过近两年时间,陈寻修为犹没有什么进展,但当年被他半道打劫的陈川可是八重修为。楼礁虽有赢的自信,但也能知道眼前这小子实力不弱,未必没有暗藏手段。只是满楼的散修都在奚落、讥笑,他的脑子都快要给气炸掉。“有趣哩!”又是一名宫装少妇走到顶楼的围廊前,俯身看过来,娇笑着说道,“说得我都想押陈寻赢了,灵音师姐、孚琛长老,你们说陈寻与楼礁,谁的赢面更大?但要是把我的沧月小楼打塌,那就糟糕了!”“敢问这位姐姐姓甚名何?”陈寻见这宫装美妇自承是沧月小楼的主人,又与苏灵音、苏孚琛如此熟悉,见她竟然好意想阻止他与楼礁一战,倒好奇起她的身份来,拱手问道。“油口滑舌的家伙!”宫装美妇秋水美眸横了陈寻一眼,娇嗔骂道,没有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