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曾告诉过她,她如何会知道?你未曾听过她的回答,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她反问。
听此言,乐正余亦嘴角蓦然浮现出若鹅毛轻舟的疏阔笑意,眉眼眸动似有星河暗暗流淌,他便是这般好看的人,眼眸的一点点光都能称的上倾国倾城。
“我问过。”
他歪着脑袋,饮下一口凉酒,凉酒入喉烈至心酸:“我问过,可她不愿意。”
“最后一个问题。”她凝神问道:“你为何不愿留在长阳城,无关你的江湖,无关朝堂阴诡,我知道,你不愿留在长阳城与这两者无关,以你的才智无论是什么地方,都能游刃有余,你不留下来与这两者没有关系。所以……为何不留下?陛下,王爷,公主,南宫大夫,还有我,长阳城中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他们都期盼你能留下……”
“为了回应这份期盼,我就一定要留下来吗?”不是回答,反倒是自问。他迷茫的蹙起眉宇,低下眼眸无尽荒唐的问道:“所有人都要我留下,那我就必须要留下吗?为了不辜负旁人的期盼,我就一定要留下吗?”
她心上生出两份酸涩,她知道余亦心中有大秘密,那个秘密谁都窥探不得……他藏得的极深,无头无尾,想要探查都无处可寻。她想要知道那个秘密,无关好奇,仅是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秘密能让余亦这样闭口不提,独自煎熬。
众人都了然,他如今的模样还是昔年常阳侯的模样。
就连在世人面前的模样都不是自己,身在长阳城中,他竟然不安至如斯田地,连自己都模样都藏的那样深……
她笑,怪不得陛下会那么担心。这中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叫人担忧失措。
凌云塔上微风送爽,酒入愁肠愁更愁,女子将手中的酒壶之中的酒饮尽,闭目笑道:“没有任何人必须要会旁人的期待,所以……你走,也是对的。”眼眶总有些发热,想到与他分离之际临近,心中总有无数酸涩汇聚成海,酸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喧嚣着悲伤,就像他一直都站在她身前一般,她道:“若是无人站在你这一边,我会站在你这边。离开也好,留下也好,我都站在你这边。”
他眼中希望与绝望交织。
百里花影绝不会随他去江湖,他也不会留在长阳城。终究是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乐正余亦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心尖发酸,也只能欢笑:“果然……花影妹妹待我最好。”
将百里花影送到家门前,乐正余亦拉过女子拥在怀中,如同安慰:“后日便是暮太尉的生辰,凌月阁子阁们会去暮府,这个案子你不要碰,也不要管,若是你们凌月阁的长阁寻你,你只一味的躲,可明白?”
“后日?为何?”
“陛下打算在宴会找人杀了太尉。”他的声音极冷,阴鬼地府的寒都冷不过他此刻语调的伶仃寒气。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去握住余亦的手臂,浑身的血液似倒流倒流回心脏,手脚尽数僵住。
“我回城的目的便是除掉暮家和刘家,如今刘家已经失了半壁江山,到时间要动暮家了,所以……我知道你见不得这些,你们的主阁大人也已经知晓这件事,你……莫要卷入其中。”
她眉眼一跳:“你杀吗?”
“是我阿姊去,就是澹台绿水。”他低下眼眸:“昭雪还有清辉,凤歌都会跟去帮着刺杀,我那夜会在宫中伴着南斗等待消息。我也不涉入其中。”
“你为何要告诉我?”她不解:“即使我不知道真相这案子最终也会成为悬案……”
小侯爷笑道:“凌月阁的内奸和暮太尉有昔年纠葛,我不希望你怀疑某人从而伤心,所以告诉你真相。话便我说到此处,等到此案结束,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当时为何会出卖凌月阁。”
“霜钟和凌城,他们两个之间的一个吗?”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一直都不敢相信。余亦几次三番明示暗示,叫她做好准备,她纵然抗拒也早已有了准备。
“是。”余亦抿唇:“你……”
她转过身:“我想自己查清楚,你莫要告诉我。”
他颔首,将她送入家门,一字也未多言,匆匆踏风而去。
月明心寒,终究是年月无情……
百里花影站在园中许久,用力的呼吸了许久,才平复下浑身的轻颤。
真相……
真相……
第38章第三十八章,陈年旧案
时日终究不会待人做好准备再来。
那日乐正余亦正在宫中伴着夏侯南斗下棋,他连赢了四局,毫不留情的笑道:“我这局要是再赢了,你可要叫尚服局给我的花影妹妹打一套云雀芍药花纹的首饰,不准耍赖。也不准有什么附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