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她在素日不苟言笑的南斗面上窥探到几分欢喜的意味,颇为惊喜问道:“皇兄为何突然欢喜?”
夏侯南斗按着她的额角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高兴,你们都这般平安的长大了。”瞧着女子眉眼之间的灵巧,他免不得开口:“余亦和朕说了你和那位于清江左少将的事情。”
她立刻红了脸:“皇兄!”娇羞的别过身去,可还是悄悄的转过眼眸,那双眸晶莹娇羞藏尽了女儿家的妩媚:“那皇兄怎么想?”
“你也快要十七是时候指婚……”夏侯南斗难得和善笑道:“你只管去求余亦帮你寻个好办法,叫朕好升一升你那心上人的官职,他若是连三品都没有如何娶咱们的掌上明珠啊。”
她心知南斗这是愿意让她嫁给于清江的意思,眉眼顿时舒展开来,那样娇羞灵动,似有无数星辰落在她的眸中,宛若盛开了春暖的粉嫩茶花。那样娇然,百媚,惊鸿乱世。
雀跃上心,转身欲去找余亦,靠近时才发现余亦已经半靠在软塌上睡了。
“两日没有吃东西,便是两日没有睡觉。”夏侯南斗取了薄被给他盖上:“余亦从不骗人,可他也从来不说全部的真话。尽耍一些小聪明。”
他拍着夏侯月婵的肩头:“回你的清云殿吧,明日我帮你同余亦说。”
她心下一喜,福了福礼,欢喜的跳了出清暑殿。
天色完全暗淡下来,夏侯南斗也归床休眠,乐正余亦从软榻上转醒,手脚莫名的发凉,坐起身望着四面半昏的烛光,撑起身子,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远处放着他的锦盒,长夜漫漫他既然醒了便再无睡下的打算,拿过锦盒重新打开细看,他自己都觉得精巧,也不知道花影拿到此物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必然会高兴,他摸着那红花上的痕迹笑道:“会喜欢就好了。”
殿中无趣,他下了软塌,从一旁的窗口踏风而去,最后落在御书楼上,腰际别着的白玉紫穗玉笛在指尖轻转了几圈,靠在唇边细细吹奏起来,月明风清。
一如往昔,男子一人望夜,无意睡眠,唯有借着月色与音律度过大把虚无时日。不同的是……今夜他格外期盼着日出时再见到花影。
夏侯南斗早朝归来,余亦正坐在软塌上望着窗外艳红芍药发呆,双眸凝神不知在思考什么。
“用了早膳,你就要出宫了?”脱下赤黑龙纹的朝服,夏侯南斗将余亦的神思唤回。
小侯爷颔首:“我晚上会回来。”
似是听了荒谬之言般,夏侯南斗在他身边坐下,拉过余亦的肩头左右探看起来:“你当真是余亦吗?”
“我不是余亦,难道陛下你是余亦吗?”他拍开夏侯南斗的手,揉着自己的肚子道:“咱们什么时候用早膳?”
“朕已经叫人去给你煮牛肉面。再等上一刻便可。”
小侯爷立刻瘫倒在软塌上的方枕上:“还要等那么久啊,街边的面摊上我叫一声就有面和牛肉吃了。还是宫外好。”
夏侯南斗没理会他的碎碎念,只是望着他老旧衣裳上的脱线的破处,微微摇头,对着站在帷幔外的夏常德喊道:“去叫尚服局把绿绮侯的衣裳拿过来。”
“诺。”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再回来时,少说也有一十二三件衣裳,多数为紫色却也有旁的颜色,夏侯南斗随意取了一身扔到瘫坐在软塌上的乐正余亦头上:“换上吧。”
“其余的放在寝宫,待你离开的时候顺着一起带走。”
小侯爷将那紫衣从头上拉下来,只露出一潋滟波光般的眸子:“多谢南斗,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紫衣浅淡,应是雪青色才对,他将身上的老旧衣裳小心脱下,再仔细的叠好,视如珍宝。
里衣也都是多年前的衣裳,此次回京,一是他未曾带衣裳归来,所以只能穿着昔日父亲的衣裳,这二嘛,也是因为想装出父亲的模样,以此伪装。
他本要动手解开里衣,可想起身上大小伤口,南斗看见了怕是又要担忧,便转身对正等着他换上衣裳的陛下道:“你说叫左少将去铲除私军如何?”
“左少将?”
“嗯。”余亦道:“将月婵叫来吧,有些话还是由她来告诉左少将最妙。”
南斗稍作思量,了然点头,立刻背过身去,对着在外的等候的太监宫婢道:“去把月婵给朕叫来。”
也不知是谁应了一声,待他再回身,余亦已经开始穿着外衣。
夏侯南斗似是忆起什么,只道:“一会儿南宫进宫,叫他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好。”他欣然颔首。
还是被发现了啊。
南宫昭雪熬了三帖药,看着余亦一碗一碗的喝下去,喝下那苦至胃部的药,乐正余亦微微蹙眉:“你这都是什么药啊。味道这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