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雷方讶然瞧他,对他的冷淡露出不解神色,道:“燕兄有什么心事?”
燕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开门见山道:“呼雷兄心中的内奸是谁呢?”
呼雷方脸色一沈,默然片刻,叹道:“这正是我来找你老哥的原因之一,我在怀疑姬别。”
燕飞愕然往他望去,心忖难道他在使苦肉计,故意出卖姬别来博取自己的责任?呼雷方呆看前方,道:“坦白说,我一直留意他,因为老姬一向与黄河帮有生意往来,他可姒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燕飞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呼雷方往他瞧来,沈聋道:“昨夜到驿店后,他在方总的鼻子遭劫前,忽然失去影赊,而他更一向是精于用毒的高手,你说我会怎么想?他缺席昨天清早拜会千千小姐的热闹场合,更令人费解,唯一解释是他根本不在边荒集。”
燕飞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难道呼雷方不是与姬别一鼻孔出气,至乎他对郝长亨的指控亦非杜撰之词?呼雷方续道:“最奇怪是株除花妖后,他是第一个提议由赫连勃勃独得撞响解严钟聋的殊荣,而谁都晓得真正的功臣是你燕飞,事后我和慕容战均替你不份。”
燕飞心念电转,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呼雷方又道:“赫连勃勃主动提议举行钟楼会议,定了在正午举行,听说飞马会已准备撤走,是否有这回事?”
燕飞没有答他,反道:“祝老大去了,你知道吗?”
呼雷方眉头深锁,忧心仲仲的叹道:“刚收到消息,有他在时,很多人恨不得他横死暴毙,到他真正去了,又像失去了什么似的,真的很矛盾。现在边荒集人心惶惶,渡日如年,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燕飞问道:“你是否准备坚持下去?”
呼雷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已乱了方寸,才想到来和你商量。”
燕飞断然道:“我们立即去找慕容战,他或许有不同的意见。”策马先行。
呼雷方追在他背后,叫道:“慕容战去了见卓狂生,你走错路哩!”
燕飞连忙收缰,呼雷方等亦纷纷勒马,惹得路人侧目,更添边荒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呼雷方道:“我刚和慕容战说过话,他说你和他同样不信任赫连勃勃,所以要找卓狂生问个清楚,看他是什么说动卓狂生同意召开议会。”
燕飞的心活跃起来,假设呼雷方不是内奸,他们将大增先安内的成算。不过另一个问题亦因而出现,郝长亨究竟是忠肝义胆的豪雄,又或只是表面伪善的大奸大恶之徒?
卷九第十三章杀人灭口
大江帮九艘战船,继演逆水北上,舱厅剩下刘裕和江海流两人对坐,其他人奉命去作好准备,以突破天师军的封锁。
江海流胸有成竹的微笑道:“我晓得刘大人在担心逆水作战,不利我方,又怕对方及时布下拦河障碍,对吗?”
刘裕摇头道:“大当家纵横长江,手下儿郎是喝江水长大的,自有一套逆水逆风、破障闯关的操舟法门,我反不是担心造方面。”
江海流讶道:“原来刘大人另有一套看法,愿闻其详。”
刘裕心忖盛名之下无虚士,江海流虽已决定作战的方式,但仍遗开手下,好让自己畅所欲言,然后再设法释自己的疑惑,以示对他刘裕的尊重。
他这般看得起自己,当然不是因他在北府兵卑微的身分,而是晓得自己是谢安和谢玄看中的人,欲修补与谢家的关系,当然须好好款待自己。
这或许是最后一个影响此行成败的机会。
刘裕直言道:“天师军准备充足,兵力强大,观乎他们轻易击溃王国宝的水师,不教一艘船漏网,可推知他们有一套从陆岸袭击的完善作战方法。”
江海流点头道:“二兀全同意,不过对付王国宝天师军是攻其不备,故轻易得手,而我们幸得刘大人知会,有备而战,鹿死谁手,尚末可知。”
刘裕道:“这个我明白,只是眼前情况,若正面对撼,实不利我方。大当家今趟北上的优势,全在事前没泄漏半点风聋,也教人料想不到,所以是一支可扭转局势的奇兵,一旦正面冲击敌人,将失去奇兵之效。颖水是有游可寻,边荒是无综可察,若能拿捏好时间,于边荒集外取得据点,当敌人发动时施以突袭,我有信心可以弱胜强,击垮孙恩的部队。”
江海流凝望他好半晌,微笑道:“刘大人的胆子很大,又是智勇兼备,问题在我们惯于水战,陆战却非我们本行,在面对敌人如此疆势下,要我们弃舟深入陆岸行军作战,等若把鱼儿送上陆地,根本没法发挥本色长处,在心理和士气上早输掉此仗。我们也非完全缺乏在陆上打硬仗的经验,但只限于小规模的战事、帮会闲的火拚,却不是如眼前般的大规模会战,且是敌人兵力在我方数倍以上。刘大人明白此点,当晓得我是不得不作此决定。”
刘裕心中一阵感触,却是对自己而发,暗忖自己终仍末是统帅的材料,未能考虑及每一类兵种的特性,换过谢玄,不用扛海流说出来,便明白江海流是不得不作此决定。
习惯是狠难在忽然问改变过来的,大江帮称雄长江,擅长水战,纵然攻击岸上目标,也必有战船配合,随时可回到水里。若拿走他们的船,等若要精于骑射的胡人下马步行,其战斗力、信心、士气均会被大幅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