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剑眉星目,脸色还带着病态苍白的男人。
年龄要比顾老六年长些,应该到了而立之年吧?
他穿着一身青色棉衣,身量与顾老六不相上下,不过从外形上看要比顾老六壮实许多。
顾老六外表看上去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文弱书生,其实是个贼能打的疯批。
而盛三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实则是个虚有其表的弱鸡。
既然人家找过来了,顾老六也没有把他赶出去,他能在白天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追杀他的那些人离开了小镇。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房东留下的两张瘸腿的凳子。
父女俩:……
盛三不在意的摆摆手,温声说道:“不碍事,我是来感谢你的,说两句话就走”。
一大一小看着他,像是在说,“你说,我们听着”。
他轻笑一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袋子,还不小,沉甸甸的。
顾老六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锭子,还有三四张银票,他没有拒绝,毫不客气的收起来,就当是用这些银子抵了那救命之恩好了,以后不必再有牵扯。
见他收下银子,盛三再次拿出那块玄铁令牌,“我观你不凡,也是个聪明的,你是看到这块令牌才愿意救我,想必是猜到这是什么了。
那些人要找的就是它,一块能号令三十万大军的兵符,现在天下大乱,群雄揭竿而起。
若你也有这个野心,它可助你成事,你放心,他们已经知道兵符不在盛三手上,不会找到你这里来。”
“找我的人是陈将军之子陈宿,他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人,若是以后你们遇见此人,万不可轻信”。
“瞧我说的,这一南一北的你们也碰不到,兵符你拿去,就算不想去争这天下,也可助你建功立业。”
“本来这是要给一个故人的,可惜他不在了,留在我手上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
顾老六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一副你休想害我狗命的样子。
“你已经给银子了,这恩算是还完了,你手上那玩意你自己留着,打天下那么累的活我才不干”。
盛三被他的反应搞懵了,几息过后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看,天下人不是谁都想要这权势。
见顾老六是真的不想要,盛三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半晌后,他拱手告辞,兵符他收入怀中,慢慢离开这座小院。
父女俩目送他有些悲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们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让陈宿的人相信兵符不在他手里的?
不过她们也不想知道,天下那么大,或许不会再有相见的一天。
既然不想参与这天下纷,就不必自寻烦恼,她们套好骡车走上属于他们的路途。
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上后,路上就总是能看到稀稀落落的逃荒人,比起长安和顾老六,那些人才算得上是正宗的逃荒者。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风尘仆仆,头发杂乱似稻草,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大大的包袱,有的背着背篓。
也有条件好点的人家,他们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家什和粮食。
有的妇人怀里还抱着孩子,背上的行囊压弯了他们的腰,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当拐杖拄着走。
他们从南到北,许多城镇都不收难民,他们就一直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