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站起来就想下水,可刚刚在水里折腾了许久,还呛了好几口水,腹腔内闷闷的疼,头昏昏沉沉的难受,别说下水救人,她现在自保都是问题。
“公子!”
“公子!”
云舒晃晃悠悠站不稳,身边的家丁和翠儿赶紧扶住了她。
完了,这壳子就一废物,武功差,身体弱,还不会水。迟骏肯定小命难保。
“公子莫急,迟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
翠儿年纪不大,却极会察言观色。知道云舒担心迟骏,赶紧出声安慰了一句。又见云舒浑身湿漉漉,头上脸上都是水。踮着脚尖用随身的手帕给云舒好歹沾了沾脸上的水渍。
云舒觉着小丫头个头太小,给她擦脸着实费劲,把手帕拿过来自己好歹一擦,紧锁眉头看向湖中央。湖上的风越变越小,有的河灯烛火燃尽,死灰般的荷花尸体在水面上漂动。有的带着残余火光斜斜歪歪的没入水中。随着河面上火光越来越黯淡,天上那轮明月到显得明亮起来。倒影水中的月亮随着湖水的细细涟漪一晃一晃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涟漪浮动越来越大,水中月怦然消失,水面上探出一个脑袋,一点儿一点儿朝着岸边游动。
“迟…迟骏…迟骏…”
尽管残灯败火,月光朦胧,云舒还是一眼就认出水中人就是迟骏。激动的她扯着嘶哑的嗓子高呼起来。
迟骏游得很缓慢,等近了云舒才看清他是用一只手游泳的。再近些云舒才看清迟骏左手抱着一个东西,云舒和家丁帮忙把东西拉上来,云舒有点儿傻眼,竟是被蛇缠住的那个孩子。这男孩儿约莫十岁左右,只可惜已经死了。小小的身体湿漉漉软乎乎的躺在地上,生命太过脆弱,生死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迟骏,你没事儿吧?”
孩子的死早在预料之中。让云舒惊讶的是迟骏竟然能从那么大的蛇嘴里把孩子的尸体解救回来,简直太不可思议。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怀疑迟骏不是普通人,或者和她一样,是顶着壳子下来历劫的仙人。
不过,那不可能,迟骏的确是个凡人,若真是仙,就算她察觉不到,持命老仙也应该给她透露一点儿吧?
更何况顶着凡人壳子的仙人,就像她这样的纯属笨蛋一枚,其实还不如凡人呢!
蛇是两栖动物,在水中凶狠,在岸上照样凶狠。水面看上去一片安静,可万一那巨蟒再窜出来吃人咬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附近放河灯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迟骏救上来的小尸体也无人认领。估计是自己跑出来玩儿,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孩子出了事。迟骏在岸边休息了片刻,吩咐人把这孩子带上。赶紧回了陈家园子。
迟骏一身湿漉漉,回去时还是骑着马。云舒想问他关于他怎么把孩子救上来,和蛇怎么平白无故消失了的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因为,她看得出,迟骏脸色不好看。迟骏对她有意见,迟骏根本不想搭理她。
回到陈家园子以后,家丁们把孩子尸体拖走。云舒洗了个热水澡,本来想去看看迟骏怎样了,可想到迟骏那愤愤的眼神,浑身都跟着不自在。最后只能忍住。
第二天迟骏命令家丁把那孩子尸体运回湖岸,让他们在那守着,家里丢个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没人认领。果然,他们守在那里,刚过了半个多时辰,就有人哭哭啼啼的跑来,嚎丧似的把孩子抱走了。
在接近傍晚时,陈家园子门口来了个过路的,这人一身粗布衣衫,长的人高马大。怀里抱着个灰布包裹,在门口借了碗水,喝完以后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
陈家园子的主人,素日行善,从来不会看不起穷苦之人。所以,像路人讨饭什么的,都是稀松平常事。而且每年农历九月后,在冬季临近时,绍州城陈家园子门口都会做一次佘粥大会,主要救济那些苦哈哈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这位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家里几乎每日都有人来讨饭或者来讨水,一个路人讨碗水,自然没人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幕恰巧被云舒看见,那个讨水的人,那个包裹,不就是那晚下雨时,在仙客来客栈住店的男人吗?他怀里的包裹是一条红色赤练蛇。他怎么跑绍州城来了?又恰巧路过陈家园子?真够巧的。
那条蛇云舒曾一度认为是修炼成精的。直到现在她还是有那么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再加上昨晚湖里巨蛇袭人,那条蛇好像也是红色的。虽然这个男人养的蛇不及湖里那条大,可成了精的蛇可以变身,或大或小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那人离开陈家园子拐进另一条街道。云舒便悄悄的跟在那人身后。一连跟了两条街,那个人转身走进一家酒楼。侧身进门的瞬间,云舒竟发现那家伙怀里的包裹竟然不翼而飞了。
蛇自己跑了吗?在陈家门口明明看见包裹就在他怀里,而且那圆鼓鼓的样子,肯定是那条蛇没错。云舒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了酒楼。扫了一眼见楼下没有,随着热情似火的店小二一起上了二楼。
那个男人在靠窗的桌子上坐着,桌上只有茶壶茶碗,面向窗外看着远景,浓黑眉毛皱成一团。
云舒见状便假装漫不经心的坐在附近的桌子上,店小二给送上茶水,云舒端着茶水慢悠悠的喝,心说,这家伙肯定有目的,他随意进家茶馆酒楼就能有水喝。偏偏跑到陈家园子喝那么两口水,什么意思?这边离陈家园子不过两条街,喝完水就进酒楼。谁信他没有别的企图。
过了会儿,跑堂的给那人上了几样菜?两样素菜,三样荤菜,荤菜不过是一盘虾米,一盘小炸鱼和豆角炒肉。并不像那天在仙客来大鱼大肉的吃法。看样子是那条蛇不在的缘故,看来大鱼大肉只适合那条蛇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