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某替家姐谢过姑娘。”
“多礼。”沈箐慈颔首福礼。
一时,两人相对前后行礼,不远处的琼花刚开了些,阵风吹过,些许纯白的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那个···”团扇遮掩的沈箐慈轻咬下了唇,思索了下开口着,“郎君可否将门府告知我,来日想送拜贴于她。”
“安仁坊傅业街。”阮五郎道。
“多谢。”得了地名,沈箐慈朝男子行礼半礼。不便多留告辞离去。
沈箐慈一路回去把地名在心中默念,生怕给忘了,小跑着回了屋子去找笔墨把那几个字写了一遍,随后将纸拿起吹干墨迹,折叠了几下放进妆奁中,放进专门装着首饰的红漆箱子里,这下自己就算忘记了名字还有这个纸条。
沈箐慈在这住了三年,崔嬷嬷带四个侍女进屋收拾物什。崔嬷嬷得了王妃命令把郡主这里的东西都搬完,看样子是不让郡主再回这了。
所以自早时,崔嬷嬷一阵安排忙乱。
看着她们一通忙,沈箐慈走出屋子,到门前台阶上坐着,一手拖着腮帮子看着晴天白云发呆。
墨澜出来时正瞧见郡主一人坐在屋前的廊下,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朝郡主走过去。
“郡主是舍不得这里吗?”墨澜下了石阶,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沈箐慈,问道。
沈箐慈看着墨澜,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墨竹墨澜两人自十岁始跟着这具身体,比这具身体小了两岁。她穿来这几年来,两人忠心一一为她,所以她对二人情谊自是姐妹那般。
所以沈箐慈到这庄子来时,只让墨澜墨竹贴身跟着自己,母亲派来的侍女仆人不是被她打发回去就是派去外围院子。
这两姐妹性格大不相同,墨竹略老板,小小年纪同那教习嬷嬷似的唠叨。
墨澜倒真是个小孩子,一派天真,嘴直,所以两人之间话也多些,墨澜也是最得沈箐慈心思的。
沈箐慈继续望天,“哪有什么不舍得的,在这呆了三年也该回家了,不然到时候连家在哪都不知道了。”
“可是墨澜感觉到郡主不开心。”墨澜皱着眉头,看着自家郡主,继续道。
“诶。”沈箐慈假意哀叹一声说,“是呀,若是回去了,可不是每日都能吃到新鲜甜冽的果子了。能不伤心吗?”
“那不能将那些枝藤果树一并移会王府吗?”墨澜咽了咽口水,平日里数她贪吃,所以比墨竹脸还圆些。一想到不能吃果子,墨澜不免有些失望。
“你忘了,前几日我们不是吧这些滕树卖给那些农户了。”沈箐慈循循善诱这丫头,逗她,“那……我们不走可好。”
“不走?”墨澜想了想,看着沈箐慈立马坚决地说道,“不行!阿姊说郡主必须回府去,此关郡主大事。”
“哼。”沈箐慈轻拍墨澜脑袋,“你个小浪子,听你姐姐的还是本郡主的。”
墨澜撇嘴,捂着脑袋。心里默默说着,肯定是听您的啊,但姐姐这次回去事关您的大事,所以这里再好,也必须回长安城去,不能留在此处了。
“等会儿你派几个人把我酿的酒再送五坛去隔壁庄子。”沈箐慈说了这话,便挥挥手让这丫头走开。
“是。”墨澜朝沈箐慈行了礼,领了命便往外走去。
一天时间内,这里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沈箐慈吃过晚膳后同崔嬷嬷在庄子里各处转一圈就当消食了。
回屋临睡前又给涂了药膏。如今身上的伤已结痂但痒得难受,偏墨竹在一旁看着,沈箐慈又不能去碰,躺在逍遥榻上不肯去床上睡。
“墨竹,你去给我找找那个青碧玉镯。”沈箐慈翻个身,背对一直对着自己的墨竹,想把她指示开,自个好乘机挠痒。
墨竹面也不转,提高些声音让外头的墨兰去找,“墨澜,你去找找郡主的青碧玉镯拿来。”
“墨竹,你去找。”沈箐慈坐起来,看着墨竹认真道。
“郡主···”墨竹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自家耍小孩子心性的郡主,拆穿她,“玉镯上个月就被你给打碎了。”
自个儿被拆穿,沈箐慈气呼呼夺过墨竹手中的挠痒木子,自己打着腿,哼了一声。又躺下去,背过去不理墨竹。
墨竹笑着,双腿往前挪了挪,半跪在榻前,手微窝着,轻轻给沈箐慈捶腿。
第二日一早,快马一天,至暮鼓敲响前,赶在坊们关上前到家了。
下车后看见沈王府大门,沈箐慈赶了一天的车,此时晕头转向的。掀开帘子出去就看见王爷夫妇,大哥夫妇站在门口等着。
看见车架从街巷来,王妃就急着下石阶,许久不见女儿,看着她脸色苍白,摸了摸沈箐慈脸颊,眼眶红红,满是心疼,把她轻轻搂在自己怀里,“我儿终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