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飏看着自己作业上鲜红的批改,以及比别人额外附加的“有种+感叹号”两个字一个标点,心情飘忽飞起,手欠抢来方舒义的作业来看,写了多半页纸,以及最后一行对周靓的建议,说什么写出来比念出来更清楚。
“你怎么写这么多啊?”畅飏不服气,把方舒义列出的三种可能的情况都看了一遍,确认自己也会做之后说。
“亮姐说得不清,就把可能的都写了,总有一个是她想要的。”方舒义回答。
“你还挺耐心啊,我看他们都只写了前两种情况。”
方舒义摇了摇头,“就差一点,最后一刻突然想出来的,草率写上去的,所以步骤不完整。”
“对了,你写了几种情况?”方舒义问他。
畅飏被问住,“啊?我没看出来,就没写我……”
畅飏此刻有些心虚,心怀羞耻拿出自己的作业。
方舒义一看,心下了然,果然是畅飏,细细品味“有种”两个字之后,发表态度,“亮姐说的也没错,我还真没想到还有这第四种情况。”
“还有?”
“你这种啊,亮姐说的话有语病,这应该也算一种情况吧。”
畅飏心中一旦认同了这句话,刚才的失落立即烟消云散,骄傲自得,“那你们都没想到!”
“我觉得你比较厉害,下次我也这么干,还不用浪费笔油。”方舒义仔细斟酌计划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教室里的桌子已然摆成了第二天考试所需的模样,因此肯定会出现两个人共用一张桌子的情况,所以说是复习,大家也都无心认真看书,偶尔想出个什么点子,还会和身边的人交流分享,尤其是快到下晚课的时候,心不在焉。
周靓专门挑了最后的几十分钟,将那份奇怪的数学题做了简易的说明。
“这道题对你们而言不难,不管呢写得多么五花八门,也都做出来了,我简单地说一下这次完成的情况,大部分人呢,只写了一个答案,有那么十来个,想得很全面,两种可能都写到了,我也没有想到还有可能出现第三种情况,在这里表扬一下方舒义,想得很全面……”
周靓话没说完,畅飏带头“呼”了一声,呱唧呱唧带头鼓起掌来。
周靓手势压了压,继续说,“不过啊,有一个同学我想问一下,我让你做题谁让你找语病了?”
在大家窃窃私语中,畅飏很光荣地站起来,“语文老师说了,题目不可能出现语病,如果真的有了,那分不要也罢,老师我还给你专门指出来了。”
教室里哄堂大笑,语文老师确是也这么说过,周靓哭笑不得,让他坐下去,“不过,我也给你算对。”
接着又朝向大家,像是解释为什么七个字那么荒谬的答案也可以得满分,“咱们这道题考的不是数学,是考你们对待事情的态度,不是说做出来的就是态度认真,不做出来就是敷衍,我想告诉你们,很多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大家要学会多角度思考,时常告诉自己,在你评判哪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对这件事情足够了解。”
周靓很少以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话,“我知道,最近,咱们班有一个人,谈恋爱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都传到了我们办公室,那我想问大家,你们都清楚事情的始末吗?”
周靓顿了顿,“我相信,大部分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都取自传言,可是,那是你的同班同学,你为什么要从根本不认识他的人口中,去套取关于他的,传了不知道多少遍消息呢?”
“有些词语我真的不想明说,但用在朋友身上也真的很恶劣,我没有打听坐在教室里的任何一个你,曾经有没有说过什么,我也不想做无谓的相信,我希望你们,几十年后回想起来,高中时代,彼此间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能给他无需任何理由的信任,我希望,这个班,是能化解你们在外面所有委屈的存在,不管是对谁,好吗?”
周靓说完了,微笑着看着每一张沉思的面孔,再也不做言语,谁都知道周靓所言针对的对象是谁。
石睿这些天也确实受了些莫名其妙的委屈,闻言,只是盯着课本上做的笔记,假装认真复习,其实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清。
“石睿,我相信你!”
沉寂之后,是张之昱的第一声。
“还有我!”
接着是畅飏,阮岱,方舒义,这是除好朋友的心知肚明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做这么明显的袒护。
也许因为学习委员的缘故,大家被纷纷带动起来,廖东旭紧接着表态,“不管他们信不信,也算我一个!”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教室里此起彼伏着“算我一个”,“我相信你,石睿”,恍若哪个青龙帮集誓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