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死了,我还活着。我们到底没有子嗣,可又到底相伴了一生,没有遇到什么挫折。她也没有为我担忧受怕过,总是开朗的模样。”
“当然,这只是记忆的一部分,人怎么可能一直喜悦呢?仿佛我也不可能一直悲伤。”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还是正常生活。我原本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大概也要死了吧?”
“但我偏偏成了真人,一时死不了,也因为职责不好去死。”
“到那个时候,我才又想起她。”
“哦,我就想,原来她死了那么久了。”
“她的后事,我们是商议过的。不要坟墓,形体也是麻烦之事,她是这样想的,我理应帮她。”
“于是等她死了,也就化作月光,从我的怀中消散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就连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我都逐渐开始怀疑。”
“但是她又仿佛到处都是,毕竟她和我,在这里也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认识了好多人。”
“我就逐渐痛苦起来,在无从排解的痛苦中,我开始悔恨,又在悔恨中感到怨恨。”
“我觉得她在报复我。”
“因为我不是她的丈夫,她也不是我的妻子。”
“与之相反,我是她的主人。她是我买来的货物,用人情购置,又与用金钱购买,有什么区别吗?”
“我越是思念她,就越是怨恨她。而后,思念和怨恨,都被咀嚼地淡起来,我开始憎恨自己起来。”
“但是又该憎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