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说什么你个子太高在最后一排我没认出来?”
斯江眨眨眼得意地笑了“我骗你的呀。”
“???”景生差点被饼干噎住。
“我合唱团也一个多月没去了,你没发现?”斯江颇为得意,她和他一起进中福会,她在厕所里猫一会儿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书,到了点就提早去门口等景生,居然一直没穿帮,简直完美,搁解放前她都肯定是优秀的女地下党员。
景生没料到一贯最乖巧的斯江突然走向另一个极端“为什么?”
斯江收拾起东西来“你先说你会不会告密。”
“告密?”
“我妈。你会打小报告吗?”
景生想了想“不会。不过你妈总归会知道的。”
斯江晃了晃水壶“喝水吗?饼干挺干的。”
景生接过来拧开瓶盖“你妈知道以后怎么办?”
斯江耸了耸肩膀“随便,反正不是打就是骂。”
景生仰着脖子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完,吸了口气“你恨你妈?”
“我哪敢。”
“想和她作对?”
“这算作对吗?”斯江把格子布叠好“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唱歌也不怎么喜欢跳舞。舅舅说过,让我不喜欢就别做,我就不做了呗。”
“你不喜欢还从小练到现在?”
“嗯,因为我练了,演出了,得奖了,姆妈就会表扬我。”斯江吸了口气“其实她最喜欢的是一百分、第一名。所以从前她叫我宝贝斯江,我一没考好就要吃耳光,她就改叫宝贝斯南了。”
景生觉得斯江似乎在像斯南靠拢,又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往回走。
“小时候爸爸打过我一回,吊在树上,拿皮带抽,抽得特别狠,我以为会被他打死了。”景生突然开口说道。
斯江一怔“大舅舅?他打你?!”斯江不太信,大舅舅永远笑嘻嘻的,对景生可好了,怎么可能打他呢。
“嗯。”景生随手揪了两根草在手里掐着“我那时候恨死他了,想着等我比他高的时候我一定要也把他吊在树上拿皮带抽,还不给他饭吃。”
“他为什么打你?”
景生看向湖面被微风吹皱的波光粼粼,眯起了眼“我不是我爸亲生的,这个你还记得吧?”
斯江扭开头不好意思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妈——她被一个□□犯那个过,后来生了我,农场的小孩骂她是‘破鞋’,我回去问她为什么是‘破鞋’,还问她为什么不跳江。我爸气疯了。”
斯江打了个寒颤,她只隐约知道景生另外有个“爸爸”,却从来没想过饭店墙上照片里那么美那么好的大舅妈,遇到过这么悲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