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净微微一笑,望着冯嬷嬷。冯嬷嬷冷冷的道:“你不哄骗人家王爷选秀女,各位大人是傻子不成?将女孩儿托付给你?”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小姑子,恭恭敬敬向刘净等人行了个万福:“各位大人,我等俱已明白,家中长辈遭她们哄骗了。求各位大人替小女等做主申冤。”
众小姑子皆聪明,闻言立时跟着下拜:“求各位大人替小女做主申冤!”
刘净哑然失笑:“好个机灵的小丫头,倒会见风使舵。你姓什么?”
那小姑子垂头道:“小女姓高。”
刘净打量了她几眼:“我瞧你步子稳健,像是学过点子功夫的。”
小姑子道:“出身将门,年幼时跟着父兄略学了几招武艺防身。”
刘净眼神一动,扭头瞧李冯二人道:“该不会是那个高家的吧。”那两位也一愣。乃问这小姑子,“你父亲是谁?”
小姑子苦笑道:“委实就是那个高家没错。家父是背着几位伯父叔父悄悄送我来的。既是让人骗了,回头还悄悄送我回去便罢。大人就别问我父亲是谁了。”
刘净哂笑道:“我只当你们高家满门清高,原来也打了送秀女的主意。”小姑子垂头不语。刘净又看了她会子,“点儿大的年岁,气量倒是修炼得不错。”
两个老姑子已跪下了,连声喊“冤枉”。刘净与李公公冯嬷嬷商量,他二人都说:“朱夫人做主便好。”
刘净遂不再客气。先命人将这奉慈庵中除小姑子之外的人悉数拿下。除了堂前这两个,还从后头搜出了六个岁数不一的姑子。姑子与护院分关两处,各遣一名护卫在门外偷听。他们三人绕着此庵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遭。
这庵堂里头虽简,并不陋。小姑子们的住处绫罗锦绣,只没有脂粉首饰;寻常使用的物什皆从家中带来的,方才他们闻见的香料也是小姑子们自己的。
各屋皆有字帖,可知她们平素时常练字。冯嬷嬷一瞧,字帖竟是菩提庵慧般师父的笔迹,瞠目结舌。半晌才说:“这……这不是守株待兔么!”刘净哈哈大笑。
李公公见方丈室案头搁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随手拿起了翻看,旋即大惊:“这、这……”乃急急的看了几页,交给冯嬷嬷。
冯嬷嬷也呆了:“这……”
刘净奇道:“那是什么?”冯嬷嬷便递给她。刘净一瞧,那册子里头写的竟是秦王性情、喜好、习惯。从偏爱什么颜色、喜欢什么人、爱吃什么,到不乐意听什么话、做什么事,清清楚楚。刘净大惊,“这些可是真的?”李公公点头。刘净皱眉,“若是让图谋不轨之人知道了这些还了得?王爷爱吃什么,他们往里头下些不妥之物,后果不堪设想。”
李公公怒道:“可不是!竟堂而皇之编写成册子。”
刘净抬目扫了眼这屋子,见案头还隔着另几本册子,瞧着与这本的封皮儿相似,遂拿了本起来翻看。这本里头是太后的喜好和厌恶。再看旁边一本,是太皇太后的。她遂递给冯嬷嬷。冯嬷嬷看罢道:“大都不差,略有些偏差。”
李冯二人又看了太后的那本,亦不错。三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乃翻看其余书籍,皆是佛经。刘净便请冯嬷嬷收起那三本册子,一同回到前头。众位小姑子依然等在前堂,早已吵闹成了一片。见他们三人出来了,便如鹞子进了鸟群似的霎时安静。
刘净看了看她们,问道:“你们纵然误以为王爷要选秀,不是应当学些王府的规矩么?怎么会跑来深山里头学佛法?”
一个小姑子道:“因太王太后喜欢佛法。曹姑姑说,学佛法可以讨太王太后的好,便于日后在王府过日子。”
刘净等人立时互视一眼,齐声问道:“曹姑姑是谁?”
另一个小姑子道:“曹姑姑……就是教导我们的曹姑姑。她本是先世子的爱姬,还生了位郡主。先世子驾鹤西归后她便服侍太后。后来……出了两年家,又半还俗的做了居士。她说,这次选秀便是太后的意思。太后时常召她回府说话儿。”
冯嬷嬷立时道:“曹氏?”
李公公想了想:“莫非是那个曹氏?”
冯嬷嬷道:“听起来便是她了。她不是在云居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