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丁眉坐在牢房中看书。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头也不抬随口道:“烦请赵大娘再帮我卖两本书,还有一盒什锦堂的桂花酥糖,多谢。”
女牢头迟疑片刻道:“哦……遵命。”
“烦劳了。”丁眉说着抬起头来,赫然看见女牢头旁还立着几个男人。为首的是位锦袍老者,身后跟着几个仆从。她微笑道,“我说么,您老方才的语调那么古怪。”乃站起来作揖道,“这位大人好。敢问贵姓?”
牢房外那锦袍老者咳嗽两声,示意女牢头开门。女牢头一声不吭快速打开了牢门。老者慢悠悠踱入牢房,张望几眼。只见这牢房比别处都大,还有扇窗户。牢房中摆了一桌二椅。桌子还不小,上头搁着玻璃清油灯、书册、文房四宝和点心盒子。椅子上有靠垫。桌边还放了一堆点心盒子,乃不同点心铺所出,皆为桂花酥糖。
老者道:“你只吃桂花酥糖么?”
“那倒不是。”丁眉道,“坐牢的这阵子只吃桂花酥糖。”
“何故?”
“我会进来,便是因为被一个小姑娘拿桂花酥糖哄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得提醒自己日后再不犯这等错。”
老者点点头:“你可怨她?”
“不怨。是我自己轻视了她。再说,她模样生的美,我对美人怨不起来。”
老者有些好笑,看了看外头的女牢头。“听闻你日子过的不错。”
“于犯人而言不错。”
“你方才可听出脚步声杂乱?”
“我在看书,没留意。”
“那你怎么知道来的是‘赵大娘’而非旁的狱卒?”
“赵大娘是牢头。我给的抽头最多,谁敢跟她抢我的生意?”
老者挑眉。“给那么高的抽头,不亏么?”
“不亏。人工费用本来就贵,何况人家有垄断经营权。我用提高人工费用来获得最好的服务是一桩双赢的买卖。毕竟钱对我而言并不要紧,而赵大娘可以靠钱来改善生活质量。”
老者微微皱眉,丁眉说的许多词儿他不大耳熟。乃坐下道:“你可愿意做世子妃。”
丁眉思忖片刻道:“若是世子命我假扮一阵子世子妃,我愿意。”
“做真世子妃不愿意?”
“后宫不得干政。”
老者哑然失笑,点头道:“好。那你就做官吧。”言罢起身而出。
过了半个时辰,太上王下旨从狱中放出丁眉,任命为参知政事,与另外三位老臣一道主持国事。
数日后果然有快马入蜀,殖民地生叛,世子领兵平叛暂不得回。所幸也收到京城来信,司徒岑率燕国特种营精兵赴大成谈判去了。
太上王并非只有蜀王和司徒岑这两个儿子。听说世子还不知何时回国,他们霎时如死灰复燃一般蹦跶起来,拉拢将领结交大臣无所不为。太上王不动声色替丁眉加了顶内阁学士的官帽子。然此举并未使他们消停一二,反倒变本加厉的上窜下跳,已惹到几个大将头上去了。
一日,太上王骤然得知自家老六休了嫡妻、要赶在年前迎娶成都卫指挥使封老将军的孙女,冷笑一声,吩咐道:“查清楚,成亲是哪日。”
不多时下头来回道:“就是腊月二十六。”太上王点头。
到了腊月二十六当日,花轿才刚从封家抬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老太监小太监浩浩荡荡的来了。“传太上王手谕。腊月二十六乃良辰吉日,易嫁娶、易加官。特升封勇为从二品中奉大夫。”
封家登时懵了。中奉大夫是个文官散阶虚衔,没有实职。而封家满门武将。这升官实则是罢官。封大爷立时问道:“敢问成都卫指挥使换做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