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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笑盈盈地接了，眼睛却在那匣子上打了个转才递给身后的丫鬟，然后笑着上前给元娘行礼：&ldo;姐姐可好些了？&rdo;元娘的笑容到了眼睛里：&ldo;你这一来，不好也好了！&rdo;文姨娘听着花容失色：&ldo;姐姐，这话可不能让侯爷听见了，要不然，我这小命不保。定被侯爷送到王太医那里做了羹汤……&rdo;在元娘怀里的谆哥突然道：&ldo;姨娘，你说错了。黄妈妈才管厨房……&rdo;元娘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笑起来。只有谆哥，左顾右盼的，先是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笑，后来看着大家都笑，有些羞涩地躲到了母亲怀里。文姨娘就上前半蹲在c黄前笑望着谆哥：&ldo;好谆哥，要是侯爷问起，你可要像刚才那样，说王太医可不管厨房，管厨房的是黄妈妈。&rdo;谆哥抬头朝文姨娘点了点头，又把头埋到了母亲的怀里。大家又是一阵笑。或者是笑得太频繁，元娘竟然咳嗽起来。文姨娘忙上前帮元娘顺气，又接了丫鬟递过来的茶，倒了一小口在盅盖里尝了，然后才坐到c黄边扶了元娘服侍她喝茶。她的动作做得极熟，一点不生涩，看得出，是常做这种事的。十一娘目光微闪，五娘脸上却露出惊容。喝了茶，元娘顺过气来。文姨娘就望着神色关切地立在c黄前的五娘和十一娘：&ldo;这两位想来就是五小姐和十一小姐呢？&rdo;元娘笑着点头。文姨娘飞快地打量了两人一眼，笑着上前拉了五娘的手：&ldo;我从元娘那里出来，她们依旧坐着来时的青帷小车，朝着西边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然后左拐上了一条夹道，出了夹道再左拐，停在了一个广亮门前。灰色筒瓦，清水墙，黑漆大门，门外有八字壁影，左边雕一个&ldo;福&rdo;字，左右雕一个&ldo;寿&rdo;字，都有人高。门前五级石青台阶，凿成五福捧寿花样。两个未留头的小丫鬟正在台阶上玩，看见马车停下来，一个溜烟地跑了进去，一个迎上前行礼。谆哥就朝着那小丫鬟喊了一声&ldo;小芍&rdo;。看得出来，他和太夫人院里的人都很熟。小芍笑嘻嘻地应了，许妈妈就从衣袖里摸了几文钱赏了那个小丫鬟。小丫鬟谢了赏，就有几个穿着官绿色比甲的丫鬟簇拥着个穿着牙黄色比甲的丫鬟走了出来。&ldo;亲家太太，奴婢是太夫人跟前的魏紫。&rdo;穿牙黄比甲的丫鬟恭恭敬敬地给大太太等人行礼，又笑着给谆哥行礼：&ldo;谆爷，您可是陪着外祖母来看太夫人的？&rdo;谆哥腼腆地笑。许妈妈则拿了荷包出来给众人打了赏，魏紫等人落落大方地谢了赏，一行人进了门。迎面是座怪石嶙峋的假山，两边都是抄手游廊。假山上牵攀着或如翠带摇曳，或如绿线蟠屈的藤萝，山脚糙木葱茏，点缀着几朵或黄或红或兰的小花，虽然野趣十足，却是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十一娘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些糙木间隐隐露出如棋盘般纵横交错的暗红色大方陶格──原来这些糙木并不是长在地下的土里，而是种在一个个正方形的陶缸里。应该是在温室里培养好了，然后搬过来的。她一面暗暗思忖着，一面面带微笑地跟着大太太从右边的抄手游廊到了穿堂。穿堂三间，正中立着一面四扇的松鹤迎客的紫檀木烧玻璃的屏风，绕过屏风，左右都是抄手游廊，正中一个小小的三间厅房。那姚黄就笑道：&ldo;几位妈妈辛苦，随我去吃杯茶吧！&rdo;竟然是，不要紧的人就别跟过去了。许妈妈就朝着紫薇、琥珀等人使了个眼色，笑道：&ldo;有劳姚黄姑娘了。&rdo;然后带着她们随姚黄从小厅旁的角门去了后面的罩房，谆哥由ru娘抱着，大太太、五娘、十一娘、文姨娘还有谆哥跟着的两个丫鬟，一起跟着魏紫穿过小厅，到了后面正房大院。五间的上房，黑漆落地柱，玻璃大窗，雪白锦帘，石青色西番花夹板帘子，两边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院子正中铺着十字青石甬道，西北角两株合抱粗的参天大树，枝叶如伞遮在屋顶。东北角一株人高的树，无叶无花，褐色的枝桠虬结。东南角一座花架，爬满了绿色藤萝，底下摆着石桌、石墩，有清雅古朴之气扑面而来。早有得了信的丫鬟立在台阶前，看见她们走过来，有的帮着打帘，有的朝内通禀：&ldo;谆爷陪着亲家太太来了。&rdo;她们进了房，一大群穿红着绿的女人簇拥着个身材高挑的妇人走了进来。谆哥已大喊：&ldo;祖母！&rdo;十一娘知道，这位就是元娘的婆婆、永平侯府的太夫人了，不由细细打量。太夫人看上去比大太太年轻个两、三岁的样子，穿了件石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姜黄色综裙。乌黑的头发梳成圆髻，只在鬓角戴了两朵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皮肤白皙，体态微丰，圆润白皙的脸上有双非常温和的眼睛。她朝着谆哥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给在大太太行了个福礼：&ldo;妹妹，让您移步，实在是惭愧。&rdo;大太太在太夫人蹲下身去的时候也蹲下身给太夫人还礼：&ldo;姐姐这样说岂不是羞煞我。&rdo;又向太夫人介绍五娘和十一娘：&ldo;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女儿。大的是五娘，小的是十一娘。&rdo;五娘和十一娘忙上前给太夫人行礼。大太太笑着仔细地端详着两人：&ldo;明珠朝露般，真是两个漂亮的闺女。&rdo;&ldo;太夫人过奖了。&rdo;大太太谦虚着。太夫人就向大太太介绍身边一个穿着深藕荷包缎绣云鹤纹的四旬妇人：&ldo;这位是程国公府乔夫人。&rdo;两人互相见了礼。太夫人又指了乔夫人身边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ldo;这是程国公府的六小姐。&rdo;大太太笑着朝那小姑娘点了点头，客气地称了一声&ldo;乔小姐&rdo;。乔小姐给大太太行了礼，又和五娘、十一娘见了礼。乔夫人就指了文姨娘道：&ldo;这位是……&rdo;太夫人笑道：&ldo;是四儿的小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