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月年轻时也有过出宫的机会,但是因为她的缘故,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留在了皇宫里。她也希望掬月能过得好一些。
秦珩随掬月一起行至檐下。掬月撑着伞,独自一人去开门。
&ldo;啊呀,今天这雨可真急。还好有阿志来帮忙,不然真不知道那些肉该怎么办。&rdo;身形粗壮的大汉一进门就道。
在他身后,尚且跟着一人,有他挡着,秦珩看不清楚。
&ldo;杨大姐,你在家里做……&rdo;大汉的话戛然而止。他看了一眼站在檐下的秦珩,手肘轻轻捅了捅掬月,&ldo;这是谁?&rdo;
掬月看了一眼秦珩,心念急转:&ldo;啊,这是我娘家的侄女,今日刚到京城。瞧,被雨淋成这样,刚换上衣裳。&rdo;她说着又看向秦珩,声音急切:&ldo;姑娘!&rdo;神情中隐隐带着恳求之色。
秦珩站在檐下,打量着那大汉,见他三十七八的样子,生的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一张圆脸,颇为富态。他离掬月很近,两人状似亲昵。秦珩遥遥福了福身:&ldo;姑父。&rdo;
掬月却有些不自在了,她这一声姑姑勉强当得,可是他怎能当得起殿下的姑父?
大汉身后钻出一个人来,凉凉地问:&ldo;杨姨的侄女儿?&rdo;
秦珩看这人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瘦削,却张了一张圆脸。他看着秦珩,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古怪。
掬月已然应道:&ldo;是呢。都站在这儿做什么?回屋说话吧!&rdo;
秦珩在檐下看他们走了过来,原本宽敞的檐下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掬月拉着她的手介绍:&ldo;姑娘,这是我家那口子,姓高,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他做的杀猪的营生,是个屠夫。&rdo;又指了指那少年:&ldo;这是他公子,名唤光宗。才十六岁,已经是秀才啦。&rdo;
秦珩点头:&ldo;高姑父,高公子。&rdo;
她有几分不自在,人家一家团聚,她个外人不该在此。她轻声道:&ldo;姑姑,多谢你的招待,我想……&rdo;
她话没说完,手上蓦地一疼,却是掬月掐了她一把。
掬月正色道:&ldo;姑娘说的什么话?你现在无亲无故,除了我这儿,你又能到哪里去?何况……&rdo;她伸了三个指头,低声道:&ldo;这个时候了,姑娘跟我别扭什么?!&rdo;
秦珩垂眸,细细思忖。诚然此地对她而言是最好去处,掬月是极少数知道她身份的人,且不会出卖她。她眼下一无户籍,二无路引,暂且留在此地,是上策。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猜到她蛰居在此。
高屠户听到她们对话,皱眉道:&ldo;就是,你姑姑说的对!你既是她侄女,那就是我侄女。家里房间多,也不缺口粮。你便是住在这里,又能怎么样?人都到这儿了,还能把你往外推?你这丫头,就是见外!&rdo;
秦珩微微愕然,她从小到大,还未有人这般同她说过话。然而不知为何,明明高屠户语气不大中听,她仍是觉得心里暖流涌动。她笑笑:&ldo;姑父……&rdo;
沉默着的少年高光宗忽然开口,莫名其妙来了一句:&ldo;唉,秋天来了,秋风也该起来喽。&rdo;
秦珩心说,这是在说我打秋风了?
掬月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她在宫中多年,小有积蓄,平素也补贴家用,但高光宗这话着实伤了她的心。
高屠户听了儿子这句话,立时抬手,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ldo;说的什么鬼话!回去看书去!&rdo;
高光宗嗷了一声,转身走了。
秦珩脸上有些尴尬:&ldo;姑父,我……&rdo;
&ldo;哎。&rdo;高屠户打断了她的话,&ldo;别听他瞎说,咱们家不缺你一口吃的。&rdo;
他说的淳朴而又真挚,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
秦珩冲他笑笑,轻轻点了点头:&ldo;谢谢姑姑姑父。&rdo;
掬月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她教高屠户下厨做饭,自己则拉了秦珩到一旁叙话。
将门掩好,掬月这才道:&ldo;到底是怎么回事?三殿下知道了殿下的身世?想去告发殿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