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偷拍的,她在霖州生活的日常:她去逛百货、她参加茶话会、她在舞会上跳舞,甚至她在自己家的花园里修剪玫瑰。约莫因为已然知晓自己此前处于他的窥探之中,杜允慈对他的变态有了一定程度的接受,所以当下的照片冲击力一般。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他继续留着这些照片,便一张张地撕毁。尤其是她第一次见到的他们的结婚照。
直至撕到她在中西女塾的毕业照片为止。照片中的她穿着统一的上袄下裙,白色的长袜和黑色的圆头皮鞋,手里拿着学校颁发的毕业证书。杜允慈非常确认这张照片他是从杜家偷出来的。她没舍得撕,从册子里抽出来,要自己带回去收起来。
手肘不小心撞翻桌子上的一只木盒。是荣真转交的那份“四弟”的礼物。
杜允慈连忙要将木盒扶起来。
看到掉落出来的木盒里的东西,她两眼一黑,从五脏六腑深处犯呕。
她吐得不知道蒋江樵是何时赶上来的,晃过神来时她浑身都是虚的,正在被蒋江樵灌第三碗药。她只庆幸,情况比上一回见完人彘要好许多。
杜允慈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喝药了。
蒋江樵也没逼她,将药碗递给映红。
映红不知道杜允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原本已经在杜允慈的隔壁房间睡下了,突然察觉动静,起了床,就看到杜允慈是被蒋江樵抱回来的。
见杜允慈依旧两眼无神不出声,映红一边哭一边不断喊“小姐”。
杜允慈实在觉得嘈杂,轻轻颦了眉。
蒋江樵要映红先退出去。
映红不听蒋江樵的。
杜允慈这才发话,让她现在外面守着。
映红才说:“小姐你如果有情况一定喊我和大壮。”
杜允慈点点头。
蒋江樵坐在床边静默地注视她,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
房间里被他点了香炉。不过香炉里的飘散出的香气并未完全掩盖他身上掺杂着酒气的药香。显然他刚刚喝了不少。
半晌,还是蒋江樵先开口:“荣真来看过你,又去睡了。”
无关紧要的话题。
杜允慈便主动探究:“那颗心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别骗我,再恶心我也要听实话。”
蒋江樵的答案并未出乎她的预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