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江樵!”杜允慈迅速爬起来扑腾到船尾,看到他似乎失去意识,正往水里沉。她伸出的手臂根本够不到去拉回他,一时之间也没多想,当即跳进水里。
等她顺利驮蒋江樵浮出水面,船却顺着水流漂出了一段距离,杜允慈根本追不上,没法子,她只能往岸边去。
人在困境之下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杜允慈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先前已经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带着个成年男子游到岸边。
强撑着透支的身体,杜允慈急忙爬起来,将蒋江樵翻过面来,害怕地拍打他的脸:“蒋江樵,你醒醒!蒋江樵!”
没拍两下,杜允慈发现他的脸上沾满血。她怔怔摊开自己的手,确认血是从她的掌心带过来的。而她掌心的血,毋庸置疑来自于蒋江樵的后背。
这时,原本昏迷中的蒋江樵睁开眼。
他的眼镜早不知哪去了,双眸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泛冽冽幽光,一瞬间透露的防备与冷锋仿佛把她当成了敌人,吓得杜允慈心惊,下意识往后瑟缩。
这样的他之于她而言应当是陌生的,可杜允慈恍然记起,她见过这双眼睛。
在她几乎要忘了的记忆深处,类似的雨天,类似的追杀,类似的受伤,类似的血,类似的——
“抱歉,我刚刚意识有点糊涂了,以为是其他人。”蒋江樵艰难地坐起来。
杜允慈敛回神,即刻去扶他:“你中弹了,必须要先处理伤口。”
蒋江樵在她的支撑下勉力站起来:“运气好,只是擦过的皮外伤。我能扛。雨越下越大了,对我们是有利的。走,我们再往前面走一走。”
杜允慈想要揽过他的手臂到她的肩上,却又担心牵扯到他后背的伤口,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
蒋江樵看出她的意图,只是如常牵住她的手:“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己走。我走得动。”
他通过他手上的力量向她证明。
杜允慈没吭声,反手挽住他的臂弯,带着他在雨中蹒跚前行,边走边想:现在他受伤,是她摆脱他的绝佳机会。
可他的血流成这样……
在她决定不下的反复犹豫中,蒋江樵带着她进到山林的一间废弃屋子里。
杜允慈暂时管不了其他,先扒开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后背。
伤口入目,她发现自己又被他骗了,怎么只是擦过的皮外伤,子弹分明嵌进他肩胛骨的肉里!
杜允慈的眼睛一下红了:“回去!我们现在必须回上海!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蒋江樵侧过头来:“有你在,我不会死的。你先简单帮我止个血,接应的人很快能找到我们,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