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没听到他的动静,杜允慈才顾不上泪水,直喊他的名字,可他毫无反应,而他靠在她身上的头烧得跟火似的,呼吸也分明变得微弱。
“蒋江樵?”赫然再次从他后背摸出浓稠的血,杜允慈急忙抱着他坐起来,无论她拍打他的脸还是掐他的人中,均一点作用也没有。
察觉他连始终不愿意松开的她的手都握不住了,杜允慈崩溃地又哭了:“蒋江樵你醒醒!你不能死!我不想跟你一起死!我还想好好地活着!”
想到什么,杜允慈将蒋江樵暂时放下,摸黑爬起来磕磕绊绊地往外跑,病急乱投医地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山林声嘶力竭大叫:“到底有没有人?!我们在这里!我和蒋江樵都在这里!”
即便能引来追杀他们的人,也好过就这么坐着等死!
结果刚喊完,杜允慈就看见漆黑中有两道人影先后出现,径直飞奔而来,匆匆问候一句“杜小姐”,齐齐往屋里跑。
辨认出是葆生和阿根的声音,杜允慈怔怔回头。
屋里快速有了光线。
杜允慈折返,停在门口。
蜡烛点了三根,照得亮堂堂,杜允慈也前所未有清晰地看到蒋江樵后背的伤口被水泡过之后又接二连三强行止血的惨状,像要烂了似的。
葆生和阿根一边准备着要给蒋江樵剜出子弹,一边嘴上还在不停地吵架。
主要是葆生心疼蒋江樵的伤,责怪阿根非要死脑筋在外面等不早早进来帮蒋江樵救治。
杜允慈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她原地站定不动,片刻后独自往外走。
葆生第一时间追出来:“杜小姐你上哪儿?”
杜允慈轻轻弯唇:“我想上厕所。”
“我陪你去!”葆生立刻把手电筒亮出来,“黑灯瞎火的杜小姐你一个人看不见路。”
杜允慈接过手电筒:“给我吧,我只走到那棵树下,很快回来。你把你们先生照顾好。”
葆生看了一眼,确实不太远。他一个男人也不方便跟得太紧。
杜允慈走出两步,又回头,少许难为情地问:“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葆生明白她的意思:“杜小姐你放心,他们会离得远远的。”
“谢谢。”杜允慈点点头,重新迈开步子。
进了树丛,将手电筒的灯关掉,杜允慈蹲在地上发呆。
向蒋江樵袒露她不愿意再回霖州时,她其实放弃了,她想她这辈子可能注定要留在蒋江樵身边了,或许和他生活在一起,不见得是件坏事。
可她现在又重燃摆脱他的念头。如果要走,现在又是新的机会。虽然,成功逃掉的几率还是很低。但,一旦等到蒋江樵醒过来,她连这点几率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