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周赫煊这才想起来,冯家还自个儿开着矿山工厂。那才是日进斗金的大买卖,完全可以不把农民的几个租子当回事儿。
周赫煊说:“那就祝五哥办学校、开工厂马到成功!”
“借贤弟吉言!”冯庸掏出他的配枪,拍在周赫煊手上说,“我估计两三年内不会离开东北,这个留着防身。”
“多谢五哥。”周赫煊抱拳道。
冯庸拍拍周赫煊的肩:“一路保重!”
周赫煊坐着冯庸派来的汽车返回奉天,然后又乘火车去天津。
车上,孙家兄弟还在讨论冯庸的义举,都说冯五爷是仁义豪杰,比他们老家的地主强上百倍。
周赫煊却玩着冯庸送他的枪,这是把勃朗宁M1900,俗称“枪牌撸子”,时下中国人最喜欢的手枪。
咔嚓咔嚓的声音很快吸引到孙永浩,这小子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说:“先生,给额玩玩呗。”
周赫煊把枪扔过去:“改天我帮你们弄两把,遇到突发意外也好反击。”
“那可好。”孙永浩高兴道。他的功夫不如哥哥孙永振,但枪法却更胜一筹,在天津靶场练枪的时候,经常打出好成绩。
孙永浩继续玩着枪,周赫煊懒得管他,躺在床上倒头大睡。这趟是长途,周赫煊选择坐一等车厢,有床有桌子,还有专门的餐厅吃饭,不用坐着受罪。
第二天早晨,火车驶入天津总站。
周赫煊发现车站里多了一些士兵,个个挎枪肃立。带着大宗行李的旅客,还要接受严格检查,行贿都没用,那些当兵的根本不收钱。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张作霖要在天津蔡园跪拜祭天,正式就任安国军总司令了。另外孙传芳、张宗昌任副司令,杨宇霆任总参议。
张宗昌这种狗肉将军都能当副司令,可想而知安国军是什么样子!
下了火车走出站台,周赫煊突然听到一阵小孩儿的哭声。
庐隐哄着哭泣的女儿,一脸愤怒地看着搜查士兵。她的两个随身箱子都被打开,衣物和书籍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一件女人家的内衣被丢在地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下一个!”士兵不耐烦地说。
周赫煊正从这边走过,瞥到箱子里的几本《小说月报》,还有一张文学研究会的会员证。他犹豫着停下来,拿出糖果(火车头等车厢吃剩下的)递给小女孩儿说:“乖,别哭,叔叔给你糖吃。”
小女孩儿怕生,吓得连忙转头,趴在妈妈怀里。
庐隐勉强笑道:“多谢先生好意,小孩子吃多了糖不好。”
“你是作家?”周赫煊打听道,“正好我也在给《小说月报》投稿。”
庐隐有些惊讶,没想到遇到同行,她自我介绍说:“我叫黄淑仪,笔名庐隐。”
“我叫周赫煊。”周赫煊说。
“你就是周先生!”庐隐大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