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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2页）

小鬼灵精时隔几十年，变成了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仍没忘记那天晚上看见父亲难得&ldo;吃瘪&rdo;的无奈表情时，心里的乐开花和洋洋得意。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ldo;胜过父亲&rdo;。

父亲显然也没忘记这茬子事，失笑间，右手覆上双眼，向后仰，靠住沙发。

闷笑片刻，却突然仿佛也跟着陷入回忆里，喃喃说了一句：&ldo;那天晚上，我回房间睡觉的时候，问你妈妈说……&rdo;

【昭昭，我，忱忱，阿晟，你最爱谁？】

那时陈昭正趴在床上翘脚翻看设计图，闻声，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

没憋住笑，女人扶额，&ldo;你们父子俩怎么今天都纠结这种事，这是都逼着我&lso;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so;啊，我‐‐&rdo;

话刚说了一半，她便被有点&ldo;小委屈&rdo;而几步走上前的丈夫，轻轻搂进了怀里。

&ldo;我知道你是哄阿晟。&rdo;

&ldo;知道还生气呀？&rdo;

&ldo;……没生气。&rdo;

妻子的笑声响在耳边，&ldo;没生气干嘛这么委屈嘛，都不帅了。那你说，你怎么才开心？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阿晟一次你三次，是不是觉得自己多赢了？&rdo;

&ldo;……&rdo;

真不知道是谁更孩子气。

可惜，能让自己唯一表露那点不由分说孩子气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记忆明明依旧鲜活如昨。

可她真的，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很多年了。

钟意晟看见父亲的嘴角从微微勾起‐‐到迅速地紧抿。

末了，沉默着，只剩覆盖双眼的右手，做出轻轻擦拭眼角的动作。

他只能也随即无声，看着父亲望向天花板，叹出长长一口气，良久，方才复又扭过头来，对自己说了一句：&ldo;其实我一直很欣慰，你妈妈走在我前面。&rdo;

&ldo;啊？&rdo;钟意晟不懂父亲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蓦地有点愣，呆呆问了句，&ldo;为、为什么？&rdo;

父亲却转而说起另一件&ldo;小事&rdo;。

&ldo;……你姐姐出生的时候，我为她取名钟意忱，希望她像你妈妈一样，永远对这世界一腔热血，一心热忱；到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意字辈，就取了个晟字，&lso;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rso;，俯瞰朝阳，心向光明。&rdo;

父亲笑笑，&ldo;其实，这都是说给旁人的托词，连你妈妈，我也不大好意思说，我给你们取名字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想法。好在，她后来总算是猜到了‐‐这一辈子头一回，她总是会错意，总算猜对这一回。&rdo;

钟意忱，钟意陈。

钟意晟，钟一生。

他用一生践行这誓言，直到她离开人世，在她的一生中，果然由始至终，被深深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