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门主国秋(上)
白千羽站在生意与死气的交界处,试图找回一点当初被掳时的感慨,无果,也不知是时间过去得实在太久,还是她对自己的事情都没心没肺。
思索间,随着风飘来了遥远的呼喊,凌乱而仓皇的脚步声,许是正气盟的某支队伍在撤退时遇到了伏击,眼下正是白千羽需要刷声望的时候,她倒也不拘救哪一个门派的年轻后生,御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原是十来个妙音门的年轻弟子被围攻,用游戏的角度解释就是一群辅助被输出围攻了,虽然一时半刻不会被团灭,但是他们也足够狼狈了。白千羽好整以暇地在一棵树上围观,等待出手的合适时机。
让我们把视角转到这群狼狈不堪的妙音门弟子身上,他们原是跟在凌霄宗弟子身后为他们助攻,在撤退时,那群魔人截断了队伍,将不擅长攻击的妙音门弟子与凌霄宗弟子隔开,在后者忙于突围时,把妙音门这十数名弟子驱赶到了这处叫天天不应的地方打算强杀。妙音门弟子且战且退,心里知道后撤的方向通向自己的门派,无奈距离太长,这几名弟子的修为最高也不过元婴中期,谁也不会御风或是缩地的赶路招式,只能勉力支持着希望天降奇兵救命。围攻他们的魔人何等胜券在握,在白千羽看来,让妙音门弟子们左支右绌不过是猫科动物在戏耍猎物一般。
妙音门弟子们竭力想要抵御体力透支带来的疲劳,让自己的音波阵法维系在强攻态势,可不擅长体力作战的他们已是强弩之末,紧绷的琴弦迟早要崩断。为首的魔人似乎不打算再耗下去,挥舞着大刀虎虎生风,凌冽的劲风让阵法位置最靠前的几名弟子寒毛直竖,眼瞧着那刀刃即将要劈开自己的脑瓜,那名弟子却无力再延续着音符抱琴闪躲,他闭上眼睛,手指仍在弹奏,正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耳旁传来锃然之声,预料中的痛楚并未传来,反倒是鼻尖飘来淡淡暖香。他睁开双眼,原是一名红衣银发女子,从斜刺里飞出,用手里一把看似脆弱的竹扇架开了魔人手中的大刀。
令人惊异的是,魔人竟被这力道震得连退数步才停下,被不知哪儿来的世外高人打乱了步伐,几个魔人面面相觑,被迫后退的魔人一时间恼羞成怒道:“看老子作甚,砍了这娘们啊!”
话虽如此,这红衣女修微微一笑缓缓打开扇子,两个心神不稳的魔人觉得心神摇荡竟痴痴地笑了,为首的魔人看了更加来气,这女人不是正派出生,架开他刀的路数邪得很,他的虎口现在还有些发麻。
白千羽一下子卸掉了对面两个半战力,全开的扇子骤然阖上主动朝魔人们攻去,她的身周裹挟着如同利刃般的劲风,一时间魔人不能近她的身,原以为那扇子短刀剑长,总有办法伤着她,不料她也不跟他们玩短兵相接这一套,念动口诀,空气中凝结出的水珠化作细密的针阵在她挥手间飘进魔人之间,他们浑身尚未感觉到疼痛,还想要往前冲,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些针已化作冰线。一魔人只觉得膝盖冰凉还想迈步,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上下半身之间唯有一层皮还联系着,他还没来得及向同伴求助,脖颈间就飞出了壮观的血柱。
白千羽掩着口鼻往后退:“哎呀,臭死了臭死了。”
妙音门震惊于来人手段的高超与狠辣,在她转身后又被她的美貌惊呆,一时间竟忘记道谢,一名女弟子高声的尖叫被白千羽寒冰一般扫过来的眼神给掐灭了。
那位险些人头落地的妙音门弟子深深向白千羽作了个揖:“多谢前辈搭救,晚辈理当重谢,不知前辈是否有空来我派稍作歇息?”
“我师尊才不会谢一个合欢宗的妖女呢!”
白千羽的眼神锁定了方才尖叫被掐灭现在又活泛的女弟子,看她的身法左右不过金丹期,讲话倒是狂妄,白千羽也不计较,只是似笑非笑地问她:“那你师尊是谁啊?”
“妙音门长老羊霜蕾!”
“噗——”白千羽忍不住笑了起来,“情有可原,那这样吧,我们绕远路走,让这位后辈一个人回去吧,我们孤立她。”她的语调就好像是晨间的清泉,丝毫让人听不出怒气,只觉得她在开玩笑。
为首那名元婴期的男修道:“不可无礼!这位前辈救了我们的命,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那女弟子咬着嘴唇,她是真的被白千羽那句玩笑话给吓到了,方才生死关头的危机又在她的脑海间翻涌,可她当着合欢宗妖女的面就是不肯道歉。
另一名妙音门男修解围道:“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先走吧。”
一行人出了魔域,自妙音门宗门大殿所在的主峰脚下拾级而上,白千羽倒也不在意地陪着他们爬山。一开始就冒犯白千羽的女弟子趁她走在前头不注意时,偷偷挤到为首的男弟子身边,轻声说道:“师兄,方才我错了。”
“你不该同我道歉……”这话还没说完,白千羽就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两人,走到了男弟子的另一边,挽起他的胳膊,一双澄碧的眼睛盯着他,放软的声音说道:“师兄,我错了。”
男弟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酥了半边,白千羽松开他得意地朝羊霜蕾的徒弟说道:“道歉呢,就应该向我这样有诚意一点啊。”
“你!你!”那女弟子被白千羽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也不知是都因为她平时在宗门内人缘不太好,另外两名女弟子也不帮她,只是别过头去暗笑。
“我什么我,太没礼貌了你。”
“你这妖女!”
“妖女什么妖女!本妖女不到六百年突破到渡劫前期,你师父但凡多点心思修炼,少花心思去找我师尊康横,怎么可能两千多年还是合体后期?”白千羽本就没打算给羊霜蕾相关的人留面子,反正最终都是要撕破脸的。
“你,岂有此理!”那女修哭丧着脸独自往前跑去。白千羽翻了个白眼,拉起曳地的裙摆继续爬山,白千羽之名在修仙界已是鲜有人不知,不知是因为她的风流还是她修炼速度快,这群妙音门弟子对她的身份原本不大确定,现下听闻她不到六百岁已是渡劫前期的修为立刻就确认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