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算得上是堡垒了,珀尔想,这种程度的魔术工房,哪怕是Assassin都无法悄无声息地潜入吧。
尽管知道肯尼斯是出于人情和家族的面子才帮助自己,但这种程度的帮忙绝对了超出珀尔的预料,“太感谢了,肯尼斯。”她坦言,“我简直有些惶恐了。”
肯尼斯无所谓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们一起走进房间的大厅,家具被清开了,空荡荡的地板上放着一大桶血和一个刻着复杂花纹的旧制木盒子。
珀尔有点意外,她以为以肯尼斯表现出来的那种龟毛的完美主义性格,应该已经一条龙服务的把一切都搞定了就等她念咒语召唤英灵了。
“我假设我的父亲当年给您补课的内容您还没有全部忘记的话,您应该记得降灵召唤最重要的条件是媒介。”英国男人忽然凉凉地说,“而且召唤出来的灵体与召唤者的关系越紧密越好,比如,让召唤者亲自画召唤阵。”
珀尔端庄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时候她完全不敢说她真的把那些年代久远的课程内容给遗忘光了——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肯尼斯也不能拿珀尔怎么样,毕竟珀尔的辈分力压他好几辈,根据家族礼仪,珀尔要是说她不记得了,即使肯尼斯是家族的家主,也得做做样子地表示抱歉因为自己父亲的能力不足而没法让她永远地掌握那些基础的知识——接着珀尔就可以迎来肯尼斯闷不做声给她穿小鞋的未来。
那个男人做得到的,他不能容忍一切折损他骄傲和尊严的事物,一点点关系到都不行,在这一点上肯尼斯彻底地贯彻了他的超级自恋以及龟毛主义,依赖于家族势力在时钟塔横行霸道的珀尔不得不时刻注意他的心情。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圣遗物吧?是哪位英灵的?”珀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肯尼斯最初给她找到的圣遗物在送到时钟塔时不见了,因为时间紧迫而来不及找回,男人应该找了其它的替代品给她。
“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勇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奥迪那。”肯尼斯说,“就实力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召唤的话,职阶不是saber就lancer。”
说是这么说,肯尼斯心里还是觉得这个英灵不如他原来选择的亚历山大,他辛苦寻至的英灵圣遗物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它不见了。肯尼斯自己并不参战,换一个其它的圣遗物并不损害他的利益或者别的什么——但对方是白夫人,他再次想道,他和家族欠珀尔太多的人情,难得有还上的机会,他却在重要的事情上失误了,即使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真是不可原谅。男人想,然后催促珀尔画召唤阵召唤英灵,他已经失误了一次,起码要保证接下来直到英灵召唤结束都不会再出现问题。
至于圣杯战争,肯尼斯完全不关心,无论是谁参战,阿其波卢德家族的人都会取得胜利。
只不过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比珀尔获胜得更容易,更理所应当。
珀尔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半蹲半跪地挪动着完善地上的术阵。她画阵的姿势委实算不上好看,微撅着屁股的样子有些猥琐,脸上干掉的血痂和灰色的外衣上糊着的几块深深浅浅的污渍,衬得她像是一个油漆匠,或是一个杀人犯。
时钟塔的降灵科一级讲师扶着额在不远处口头指导她,从肯尼斯按压太阳穴的频率来看,珀尔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不是他的长长长长辈,和他祖系同源,此时应该已经被他从祖上三代开始嘲讽了一遍家谱。
贵族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拿家族和传承说事,珀尔一生的魔术所成全靠自己自学,没有人教她怎么优雅地画术阵,她也不在乎画的时候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更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她对万能的许愿器圣杯并不是那么渴望。
这是一场只在日本冬木市才进行的隐秘战争,它需要七个御主[参赛者]用圣遗物召唤七个从者[英灵]进行你死我亡的残酷战斗,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对主从将获得可以实现一切心愿的圣杯作为奖励,实现自己的心愿。
珀尔深宅时钟塔多年,几乎不闻世事,忽然被家族召去,告诉她家族得到了一个参赛名额,暗示她可以参加时,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一开始的时候,珀尔是拒绝的。
尽管名义上她是家族的长老,但也只是名义上而已,没有魔术回路传承的珀尔深知自己不被家族里的大部分人所承认,哪怕她活得比家族里的任何人都要久。
所以她不相信有这么个好事会落到她头上。
“算是对您这么多年对阿其波卢德家族的照看以及为我说亲的回礼。”家主这么说道,“家族从不亏待任何一个为它付出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