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脸颊边的水珠顺势淌落,滴在了锁骨皮肉之上,他抬起手,拢着我的手臂,我问他,要做什么?他气息灼热,贴在我的颈侧,他说,我来帮帮你。我被他桎梏在臂弯里,他的重量朝我侵袭而来,我因为他而颠倒,不受自己控制,他则玩弄着我,时不时轻轻贴着我的面颊亲吻打量我。最后我蜷在他怀里射了,他抬起湿漉漉的手,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探身过来吻我。我听到他说,徐立然,刚才害怕吗?我现在全身都懒散,身体松松垮垮的被他揽着,头顶的浴灯跌下明亮的光,我不舒服的闭上眼,我说,有点。他又问,是不是觉得被压制,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那种情绪尤其明显。我一愣,掀开眼皮,呆呆看他。他露出了然的笑,我看他打哑谜,便有些急,问他,你别光笑,快说啦。林展的食指挠着我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对我说,徐立然,你得在上面。我疑惑的看着他,缓缓睁大眼,无措道,不会是让我做1吧?林展翻了个白眼,吃地雷似的,他干巴巴的吼了一句,想得美。林展说,我的意思是,你得主动,一场性里,你不能把自己看作弱势,不能被动,掌控节奏的人应该是你。他的手搂在我的腰上,侧着头,亲着我睫毛上的水珠,我不由得闭上眼,喃喃道,我不会啊。林展嗤笑了一声,他在我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听到他低哑含着情`欲的声音,他对我说,没关系,我教你啊。林展的教学很折腾人,他让我来掌控节奏,让我来主动,可我怎么会呢?我在床上,就像只大螃蟹,僵硬的打横着走。而他呢,躺在床上就什么都不动了,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瑟瑟缩缩,看着我把脸探过去,看着我骑在他的身上,他就是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着实讨人嫌。我瞧着他那懒散的模样,心里也烦躁,对于这种事情的恐惧倒是没了。反而是慢慢升腾起另外一股,让他呻吟让他低喘让他与我求饶的冲动。那晚之后,我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扇窗,林展则毫无底线的配合着我,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收起利爪獠牙的野兽拢着我这只装腔作势的兔子。我这几日天天不着家,从烘焙班里出来后,就和林展在一块,他拉着我一块去看电影去泡温泉去夜场的游乐园里看他给我点燃的满天的烟花,我像是沉浸在一个梦里,美好的不像样。他搂着我,在透亮的璀璨的四溢的光束下,与我接吻。林展的爱好似日光下的钻石,细细打磨后,棱角分明的钻面透出璀璨纯亮的光,落在我的眼里,浇在我的心室,把我那些悲伤、自哀、卑怜所有的一切沉重的思绪,像是裹上了逐层的海浪,裹挟着滚入了无边深沉的汪洋里。沉沉坠入,似乎下一次浮出水面时,我就成了他,一抹朝阳一束暖光一团炙热的火焰。我和他看完了电影,他送我回家,电梯上来,他抱着我,我靠在红棕色的屋门上,他抬起我的下巴,肆无忌惮的吻着我。不想把你送回去。我睁开眼看他,被他吻得脑袋发蒙,我说,不行了,妈妈还问我了,一直住在谁家。林展叼着我的下唇,啜了两口,他掀开嘴角,露出虎牙,他说,你就说是你男朋友家里。我撇开头,脸上的皮肤一点点烧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措紧张,我被他的双手桎梏在其中,像是围场里的小鹿。林展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他笑了,轻轻捏着我的腰,把我拉起来,我垂着脑袋,他捏了一下我的后颈,我扭头看他,他则摆摆手,对我说,进去吧。我与他是依依不舍的,这种感情很容易理解,就是热恋期情侣荷尔蒙过剩,彼此看一眼就干柴烈火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他舍不得放开我,我也是如此,说了再见,手掌在半空中小幅度摇摆着,我就拉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掌心里轻轻蹭下一吻。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我后手拉开门把手,和他笑着小声道别,随后快速转身进屋。我在屋内,瞅着猫眼,便看到他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左手蜷拳,抵在嘴边,压着笑,心里头窃窃喜着。我换了鞋,从玄关出来,客厅里开着壁灯,光线微弱,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放着广告,妈妈靠坐在沙发里,双眼微阖着打盹。我走到沙发边,轻轻唤了一声,她的身体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我,便笑了笑,回来了啊?我应了一声,妈妈挪了个位置,拍了两下沙发,让我坐下。我犹豫着还是挨在她身边坐下,我能看出来,她有话要与我说。我其实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已经开学了,我从烘焙班出来时,便能看到学生三三两两结队成行,也有稚嫩的小学生由爸爸妈妈牵着,像是一幅人间欢乐颂。而那副欢乐颂原本也在这个家里存在过,可因为我,被硬生生的撬开了。我想到我之前的冲撞,像个疯子,便觉得羞愧不已,我有什么资格,去剥夺爸爸妈妈喜爱弟弟的权利,我又为什么要把年幼的弟弟赶去乡下居住。是我被恨意冲昏了头脑,而我又是那个不自知的人。若不是此刻妈妈提起,我大概是不会细细敲打推磨自己身上的过错,还沉浸在我那些沸腾的荷尔蒙里,披着一个受害者的外表自欺欺人。于是我先开口,我低头垂眸,让脸上的羞愧不那么明显,我向妈妈道歉,我说,把弟弟接回来吧,他开学了,住在乡下不方便的。妈妈脸上闪过惊喜,她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主动开口,情不自禁的张开手抱住了我,我伏在她的肩头,僵硬的身体松弛下来,我对她说,对不起。而后,她又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那我和你爸爸明天晚上去接你弟弟,正好是周五,晚饭我们出去吃。我点着头,慢慢收紧了手,我说,好,晚饭一起吃。…………周五早间下了一场大雨,大雨之后,原本略有些闷热的天气便裹上了凉意。我趴在窗口,看着楼下的枯落在地上焦黄色的香樟树叶,凉风吹来,额前的发丝都被撩到了脑袋后头,莫名觉得舒畅。爸爸一早便去公司,妈妈给我做了饭后,匆匆从我身边走过,客厅电视里的一频道正播报着天气预报,我扫了一眼,便对她说,今天下午会有雷阵雨,妈妈你晚上和爸爸去接弟弟的时候,当心路滑。妈妈正给自己戴着耳环,那亮色的银坠子点在她的耳垂上,她听到我的声音,便走了过来,稍稍看了眼电视,随后朝我笑了笑,她对我说,没事的,你爸爸开车很有经验的,他以前开那个盘山公路眼都不眨一下。她这般说着,又跑回去戴上另外一只耳环,随后换了一身杏黄色的裙装出来,她走到我跟前,神情有些不自然,我第一次看到她穿的这般明亮,她问我,好看吗?我傻乎乎的点头,她又说,今晚我们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立然,你能想明白,接受你弟弟,妈妈真的好开心。我摇摇头,对她说,是我错了,弟弟他没做错任何事,我不应该迁怒他的。我说完,看妈妈似乎又要哭了,连忙说,你这样穿真的很好看,像是年轻了十多岁,可别再哭了,脸上的妆都要没了。妈妈用手按着眼角,她抿着嘴唇笑,笑起来时,脸颊上浮着浅浅的酒窝,眼角边的细纹略略交错,她同我说,待会可能还要下雨,去烘焙班的时候记得带把伞,中午不要不吃饭,妈妈给你做了红烧肉圆还有白菜蛋饺,都是你爱吃的。她细细叮嘱,其实自我回来后,她便一直待我如珍宝,是我之前没有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