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谢家女君必是有过人之处,否则如何入得了殿下的眼?
那位女君表面上吊儿郎当,实则应是有极大的本事。倘若跟着他们一并去淮南,北上,推翻凤楚生那等人面兽心之人的皇权统治,定又是一强有力的助力。
范寒苑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便对殿下的赘妻,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左右有大本事的人,都是怪人,恭敬有礼,总不会出错。
只是范寒苑的笑脸并没有维持多久,年关前两天,骆云岚家的护院骆虎,前来落水村,交给范寒苑一封信。
写信的人乃左将军贾时弦,这封信是半月前所写,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
范寒苑把信件交给凤眀奕,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原以为未来讨伐暴君统治可以徐徐而某之,没想到西南十万大军,竟已经被朝廷军围追堵截,被迫全员撤离淮南。
这天晚上凤眀奕在书房独自待了很久,他展开地图,把西南边陲到九江郡宝漳县的地形图,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最终摊开宣纸,手执狼毫,画下了一副徒步赶路的地形图。
十万大军由于人数众多,如果一起转移定会引人注意,贾时弦在信中也提到过,不走乡道,走山路。
但是山路并不好走,且山里凶兽多,危机四伏。西南到九江中间地带,更是山匪众多,途中指不定又是接二连三的恶战,虽他西南军士兵俱是精锐,可缺少武器,长途跋涉,一路走来,危险可想而知。
凤明奕在这封地形图后,一并附带了十张宣纸,这是凤眀奕给贾时弦的密函。
宣纸上,大致交代了他的命令。
十万大军,倘若暂时摆脱朝廷军队的追缴后,应立刻分散行事。军队按照每个军营已经划分好的的兵种,骑兵、步兵、越骑、射声等,这些兵种由八校的校尉带领,分路线分批入九江郡。
祝眀奕所画的地形图,尽量挑选在危险地带做了标记,并在信内把详细的战略部署,与转移策略以及未来遇到的危险、解决办法一一给写了进去。
是以,等祝眀奕在书房洋洋洒洒写完信件,返回屋内的时候,谢琼暖早已经睡得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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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便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渡过,谢琼暖与祝明奕二人在落水村本就没有亲属,不需要走亲访友。
是以,这个年,村里人都在鞭炮除岁,走街串巷,他们家却出奇的安静。
只在大年三十那天,三人聚在正堂吃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这之后祝眀奕愈发忙了,每日起早贪黑,两人虽睡在一起,但谢琼暖也恍然觉得,她很久没有正正经经的看上他一眼。
谢琼暖心内不愉,却并没有阻止他起早贪黑。她明白这是他身上背负着的重担,他身为大凤朝的太子,身为一个有血性的哥儿,必须承担的血与泪,辛与酸。
自家夫郎忙着家国大事,谢琼暖便彻底成了个孤寡闲人,每天吃完饭便直接回屋内,进入空间,左右无事,这段时间,她可算勤劳了一把,把空间里的地,一亩一亩的开垦了出来。
左右现在祝眀奕已经知道她空间异能的存在,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他们家现在的青菜都是从空间内拿出来的,值得高兴的时,自从辣椒、洋葱、大蒜等调味的植物能拿出来后,祝眀奕炒出来的饭菜便更好吃了。
就连范寒苑每日也能多吃上几碗,对自家殿下失忆后学到的厨艺啧啧称奇。
只是这家伙是个大老粗,根本没发现,如今的炒菜用的调料庄稼地里根本没有种。
为了避免麻烦,谢琼暖把辣椒、小葱、大蒜等作物在祝眀奕家门口的田地上也分别种上了一小垄,还偷偷的埋了几垄土豆种,左右土豆最好成活,她再施加点儿末世的强化肥料,不愁春天的时候吃上土豆。
倘若真有人起疑问起来,倒可以推说,这些是祝眀奕在山上找来的植物,她在家闲来无事栽培出来的。
谢琼暖此时种下这些植物的时候,也就脑海内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的事情,哪里知道恰恰是这些作物,让她提前发现了一件大事。
这年冬天,雪水下得并不多,正月里天气便逐渐回暖,凤眀奕与范寒苑每日往落水村周边的村落、乡镇里跑。
那天晚上,谢琼暖洗漱完毕,经过书房。
无意中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殿下,十万大军将要安置,可如今购地仍旧缺少银钱,即使左将军前些时日来信,得了您以往的银票,但是也只够兵士们大几个月的口粮。咱们?咱们……”
“你与我明日再去深山打猎。”
“可谢……妻主大人……她若是知道您近些时日与属下外出,实则是去外打猎,定得打断属下的腿。”
这天夜里,谢琼暖现在门外好一会儿才回了屋,她难得没有提前入睡,等着他将困难告诉她,可是骄傲倔强如他,却并没有开口。
第二天,祝眀奕与范寒苑又去“镇子上”了,回来的时候,那人极力的掩饰着眼角眉梢的疲态,从怀里给她掏出了个葱油饼。
葱油饼放在纸袋里,由于贴身放置,竟然尚没有冷却。
谢琼暖眼神暗了暗,她如往常一般,唇角勾出一抹慵懒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却再也抵达不到眼底,祝眀奕揉了揉发酸的额角,长腿迈进门槛向灶房走去,却被眼前的人一把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