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浮交代完上楼,宋沉烟刚刚入睡。他躺在一旁,静静守着她。清晨鸟语花香,窗外山间起了薄雾,有雨点滴落屋檐的声音,幼鸟抓住枝头停留片刻,唱完一曲扑腾着翅膀又飞走,留下满树叶子哗啦啦响,四周又恢复寂静。白纱帘严严遮着,厚重米棕窗幔挡住大半光线,房间内幽暗温柔。宋沉烟睡颜恬静,偶尔皱眉急促呼吸,低泣喊着哥哥往他怀里钻。她只有不甚清醒时才暴露情感,等彻底醒来又翻脸不认人。宋子浮抱她在怀里,修长指节轻触她卷翘睫毛,划过秀挺鼻梁落到小巧下巴,低头亲吻她丰润红唇,即便只是瞬间安稳也不愿放开。她睫毛抖动着,慢慢睁开眼,迷茫看着他,过一会儿轻声喊道:“哥哥?”“嗯。”他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低低应着并不退开,眼神柔情似水。二人目光相接,流动多日的思念。宋沉烟这时才清醒过来,回想连日遭遇,鼻子发酸眼圈泛红,眸中水雾泛起层层涟漪,咬住嘴唇期期艾艾欲说还休,两份委屈添做五,五成伤心化成十,脸埋在他胸膛哭成泪人,肩膀微微颤抖。人就是这样,没人在意时遇水趟水有桥过桥,想不起自己所受的伤痛,也无力顾及自怜,活着已耗费所有力气,而只要有人关心在意,那委屈就生根发芽,肆无忌惮娇气起来。宋子浮喜怒哀乐都被她牵动,最见不得她掉眼泪受委屈,此时痛得心尖肝尖都在颤,忙不迭俯身亲吻她,轻拍她后背安抚,“宝贝别哭,都是我不好。”他的柔情缱绻只对着她一人,平时有些冷淡的凌厉眉眼,冷峻鼻峰与薄情的唇,只有看着她时才带着人间温度,无限柔和包容,接得住她一切情绪。宋沉烟稍稍止住哭声,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帘,睫毛扑闪还挂着泪,满肚子委屈无法诉说,抬手推他,“就是你不好,你走。”他握住她的手拢在心口,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埋首在她颈窝,声音发闷,“我整天为你牵肠挂肚,醒了就赶我走?白养你这么大,一点也不懂心疼人。”她泪眼汪汪,偏过头想转身,右臂右膝都不能动,那疼痛让她只能皱眉闷哼躺在原处。左手还被他握着,她有些气恼要抽回手,他牢牢握住不放,她只有指尖用力掐他手心,瞪着红肿的眼睛,泪珠一颗颗往下落。他任由她发脾气,起身拥抱她,只想哄她高兴,“回家吧,和我一起回去。我为你准备了台新车,回去看看,你会喜欢。”帕加尼花雅停在家里已经很久,他连车钥匙都带在身边,一直想有机会交给她,所有好的东西,都想给她。上辈人秉持节俭有度美德,到了他这里为她翻天覆地。宋沉烟眼泪更多了些,挣扎着要坐起来,他拥着她靠在胸前,又拉上被子围住她,她仰起脸红着眼睛瞪他,怒气冲冲哭诉:“你把我的车送人了是不是,才又买一台来哄我?”说着说着又哭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越想越伤心。“怎么会?”宋子浮不懂女人心,此刻却体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骂不得又哄不住,重话舍不得说一句,只能小心翼翼抱着她耐心亲吻安抚。“你是不是把我的东西都送人了?是不是我的房间也住着别人。”她眼睛红红的摇头,“不,她当然是住在你的房间。”“可为什么是她?你知道吗,那天就是她给我喝的蓝莓汁,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她算计我,你怎么还能和她在一起……”宋沉烟越控诉越伤心,忍着右臂剧痛也要用力挣开他。宋子浮抱住她固定住她手臂,不让她乱动。知道她的委屈,索性让她将脾气都发出来也好过闷在心里,他反复抚摸她后背,“好了,好了……”“你怎么这么坏?”宋沉烟挣扎着胡乱咬他肩头,气得狠狠咬下去即见了血腥,一丝丝血迹渗出皮肤,凝结成珠,又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滚落,星星点点滴落在雪白床单上,她如被剜去心头血般刺痛。宋子浮不吭一声,稳稳搂住她扶着她的后脑,一手轻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慰,“乖,别咬,你身上还有伤,乱使劲止不住血。”“你就是这样,不负责任也不拒绝,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可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对我?”“我不想的。”宋沉烟伤心欲绝伏在他肩头,默默流泪,“你走吧。”“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相信哥哥好吗。”“你都要结婚了,你骗人。”宋沉烟想推开他却没有力气,只能压抑抽泣。宋子浮这时才知道她究竟在气恼什么,女人的心思九曲十八弯,他说过要等她的话,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不敢接受,也不敢承认。他忍住笑意抱紧她,“信外面那些鬼话不信我?”